鏡流回頭看了一眼。
凰暗就跟在她後麵。
然後呢……然後自己該怎麼做?
鏡流眨了眨眼。
就顧著把凰暗拽過來了。
還有那個叫阿發的男人……
這名字怎麼聽怎麼隨意。
自己出去一趟拽了兩個男人回來……
鏡流揉了揉眉心。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那幾個人會是什麼表情。
凰暗看了看鏡流的樣子,轉頭對著阿哈擺了擺手:“自己玩去。”
“嗯?你不打算帶阿……發?”
阿哈眨眨眼。
“嗯,不打算。”
凰暗誠實的點點頭。
不過,阿哈是喜歡找樂子,但不是沒眼力。
他知道有的場合自己去了也找不到什麼樂子,也參與不進去,所以也沒再堅持。
阿哈聳聳肩:“好吧好吧,二位自便。”
還沒等鏡流叫他,阿哈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走吧。”
凰暗對著鏡流點了點頭:“要不然……你先回去吃飯?等你們吃完飯再說?”
“不。”
鏡流打斷了他:“就這樣,走。”
她帶著凰暗走進飯館。
那老板娘看著劍首大人出去一趟,竟然帶了個男人回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連個話都沒說。
站在房間門口,聽著裡麵的聲音,鏡流咽了咽口水,回頭看向凰暗:“那個……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
“當然需要。”
凰暗笑了笑:“緊張什麼?”
鏡流呆滯了幾秒。
怎麼突然就會笑了,笑的還那麼自然……
不過,果然。
這人笑起來真是個風景。
鏡流當然不知道,這都是凰暗和阿哈這段時間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結果。
阿哈笑起來,身旁的人都會不自覺地跟著發笑。
本來星神應該是不受影響的……但是凰暗擁有著人類的記憶。
至於他自己的情況……
凰暗本身就是混沌星神的,從好久好久之前就是了。
比起星神,他應該更像是一種概念。
至於那個凰暗,是他在那個星球的一個投影,一個……
嗯,換成藍星的小說來講,應該叫曆劫。
混沌的命途太過於寬廣模糊,所以他並不來源於任何一個智慧生命的升格或成長,而是來自於宇宙的孕育。
他是對宇宙命途概念的一種限製,一種圓滿卻又缺失的概念。
他漂泊到了那裡,最終選擇了藍星作為他對於命途和概念的理解之地。
而作為星神的概念與情感理解之地,藍星有著諸多限製——比如無法被其他星神覺察,也就沒有人能走上命途。
但也發生了諸多改變。
他理解到了很多。
正想著,鏡流已經推開了麵前的門。
“鏡流……嗯?”
屋內的招呼聲進行到一半就暫停下來,凰暗感覺到有四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中午好。”
凰暗點了點頭。
“這位是我的朋友。”
鏡流轉頭輕輕戳了戳凰暗的胳膊,小聲問道:“你還用那個代號當名字嗎?”
“嗯……”
凰暗低頭摩挲著下巴。
他已經不在那裡,自然不會用代號來當自己的名字。
他厭惡那片深淵嗎?
厭惡自己名義上的那父母嗎?
說實話,他沒有立場去厭惡那家人,也沒有立場去厭惡那深淵。
深淵讓他沒法看見光明,但是無可否認,凰天組織讓他不至於餓死在街頭,甚至是擁有了許多人無法企及的富裕生活。
那深淵是他的過去。
但是他的光在未來。
他早就看到了,未來是光明的。
一片光明。
他低下頭,彎了彎嘴角,再抬起頭。
“我叫……淵明。”
……
白珩和應星的破冰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就這麼一會,應星的胳膊已經搭在凰暗……哦不,是淵明的肩膀上了。
淵明看著麵前的酒杯,頗有些感慨。
星神的好處確實不少。
如果換做從前,一杯酒就能讓他醉倒。
但是現在他根本沒有醉這種概念。
應星醉醺醺的晃晃胳膊:“你們就說!今天那個小獅子怎麼樣!”
“給我那些破材料!沒有用!”
景元笑嗬嗬的聽他嚷嚷,已經喝醉了——哦不,嚴格來說,他從淵明走進這個屋子的時候就已經喝醉了。
鏡流的腦袋也開始上下晃動了——她明顯也有點喝多了。
倒是白珩。
這個自由自在的狐人的酒量真的不一般,她依舊在喝,而且語言十分清晰。
“淵明……淵明?”
白珩輕咳兩聲:“你和鏡流是怎麼認識的啊?”
“嗯……”
淵明沉吟片刻:“就是話語投機,所以關係不錯。”
“嗯……是嗎?”
白珩晃了晃腦袋,頭頂的狐耳晃動著。
“嗯……”
淵明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袖子卻突然傳來微弱的拖拽感。
“淵明……凰暗……”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女孩。
鏡流的眼神頗有些迷離:“你怎麼來羅浮了?”
迷離的眼神配合那副沒有表情的麵龐頗有禁欲的美感。
但是淵明顯然享受不了這樣的細糠。
他眨眨眼:“你喝多了。”
“沒喝多……”
“喝多了。”
“沒有。”
“好,你沒喝多。”
淵明歎了口氣,將應星推開到一邊:“送你回家?”
鏡流搖了搖頭,把手伸向酒杯,似乎還要接著喝。
淵明在她之前將酒杯拿走:“彆再喝了。”
再喝下去指不定口無遮攔的說出些什麼話。
鏡流賭氣似的盯著他。
這樣的小女孩姿態在鏡流身上倒是少見的很。
丹楓靠在窗邊,也顯出幾分醉意。
景元趴在桌子上,早已經失去了理智。
應星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另一邊,和白珩小聲聊著天,對飲著。
鏡流靠在了淵明肩膀上:“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不是說不過來嗎……”
“想見你,就來了。”
淵明輕聲回應著,也不知道鏡流能不能聽得進去。
“你當時……還說,我有多了解你……後來我就發現,我確實一點都不了解你。”
鏡流輕聲呢喃著:“我連你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我確實沒什麼喜歡的東西。”
“然後,我突然就回來了……你什麼都沒和我說……我一掀開被子,看到小白都過來了,但是你沒過來……”
鏡流沒給淵明插話的機會,隻是小聲說著:“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就好像……就好像你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夢……”
她突然揮手,掐住淵明的臉:“你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是明白點……”
“你不明白!”
“好……我不明白。”
“你看,我都說了你不明白。”
“唉……”
淵明掙脫開她的手,揉了揉眉心。
喝多了的鏡流讓神頭疼。
他輕聲哄著肩膀旁邊的丫頭:“我送你回去吧。”
“不想回去……”
“那你打算在這裡等著店員把你帶到後廚去和剩菜一起處理掉?”
“我是人!”
鏡流像是在嚷嚷,聲音卻極小:“不是剩菜!”
“好……好。”
淵明低低的笑了兩聲。
鏡流的聲音逐漸縮小,然後她整個人墜在淵明肩膀上。
“鏡流?”
“嗯……”
鏡流懶懶的應著,蹭了蹭淵明的肩膀。
“我送你回家吧。”
淵明歎了口氣,轉身試圖將鏡流抱起。
但是鏡流順勢滑入他懷中。
淵明低頭看了看。
莫名的不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