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絲絲縷縷的陽光擊碎黑暗,透過濃綠的樹葉在地麵印下斑駁碎影。
男人坐在床邊唯一一把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潔白病床上熟睡中的青年。
睡了不到一小時就被吵醒,之後又是戰鬥又是各種情緒瘋狂起伏交織,幾乎是整夜沒合眼的湯姆·裡德爾精神已然是緊繃到了極點。
可他不想睡,甚至不敢閉眼。
哪怕隻是眨眼,在視覺陷入黑暗的瞬間,腦海中也會浮現出滿目猩紅。
文修·洛德用生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證明了他對湯姆·裡德爾的愛。
握住銀發青年的手加重力道,湯姆·裡德爾感受著掌心之中的溫度,仿佛這樣他就能重新感受到昨晚那瞬間將他淹沒的磅礴愛意。
他還是不懂什麼是愛。
若是從前,他思考片刻後會回答:
愛是擁抱,因為文修·洛德就總喜歡抱著他,怎麼抱都抱不夠。
愛是奔跑,哪怕隻間隔了十幾米的距離,文修·洛德來到他身邊也會用跑的。
愛是吻,是蜻蜓點水的,是溫柔的,是連空氣都能變得粘稠的纏綿。
愛是隨時隨地呼喚都能得到的回應,是銀灰色如海洋般的眸子,是比花海更絢爛的笑容。
愛是,文修·洛德。
因為文修·洛德便是如此愛他的。
放到現在,湯姆·裡德爾會毫不猶豫的回答:
愛是痛苦,是忍受著生不如死的痛苦也要顫抖著觸碰,哪怕隻是衣擺。
愛是憂慮,是強烈到無法忽視的隨時追尋著他的目光。
愛是狼狽的赤足向他踉蹌奔來,是那欲言而嘔的鮮血,是視線中想要撫上他臉頰觸手可及又觸不可及的手。
愛是濕潤的、滾燙的、刺目的,是他肌膚上與衣服上乾涸的血跡。
愛是文修·洛德。
因為文修·洛德就是這般愛他的。
湯姆·裡德爾還是不懂愛,但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標準答案。
文修·洛德用陪伴,用湯姆·裡德爾最看重的生命詮釋了什麼是愛。
在湯姆·裡德爾心中燃起衝天火光與滾滾濃煙。
可惜他的內心之中是一片荒蕪,大火有燎原之勢卻沒有助燃的支點。
文修·洛德昏迷了,連帶著他的愛一起抽離,隻剩下大火燃燒後的餘溫與焦黑。
許久未曾感受過的空虛卷土重來,在靈魂深處猙獰叫囂,湯姆·裡德爾動作溫柔的攤開青年蜷縮的手指。
捧起那無力的手撫上青年在清醒時沒能撫摸到的臉頰,湯姆·裡德爾一下下的吻著青年的掌心,想要從中汲取到能填補他靈魂空虛的愛。
填不滿,還是填不滿,為什麼會填不滿!?
被文修·洛德用愛意堆砌起的圍牆破碎,大量空虛湧入靈魂,讓湯姆·裡德爾慌張。
猩紅眸子注視病床上昏迷中臉色慘白的銀發青年,湯姆·裡德爾俯身,將青年攬入懷抱。
鼻腔內湧入血腥氣混合著清冷幽淡的香,是他與文修·洛德的味道。
站在門外的萊姆斯見到房間內這一幕怒不可遏,體內魔力翻騰,引起了房間內沉浸在銀發青年溫暖之中的湯姆·裡德爾的注意。
側目望向門口,發現是文修·洛德的朋友兼屬下,湯姆·裡德爾放下文修·洛德,為昏迷中的青年拂去臉上的發絲又掖好被角後起身。
萊姆斯絲毫不懼他不善的目光,推門而入走到病床邊,旁若無人的在床頭櫃上的空花瓶裡插了一束洛德莊園的薔薇。
為薔薇施展了一個保鮮咒,萊姆斯坐在床邊,注視著呼吸平緩好似睡著一般的銀發青年,萊姆斯眉頭深深皺起,滿臉寫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