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梁郡,是漢室宗親劉彌的封國所在,其郡治在睢陽縣。
不過睢陽縣的話事人,卻並不是劉彌,也不是梁郡太守,而是焦氏一族說了算。
梁郡焦氏,源起於西漢時的焦貢。
焦貢是睢陽本地人,出生於漢昭帝時期,家庭貧寒,卻特彆鐘愛《易》學,因而深受當時那位梁王的喜愛,也因此走上了仕途。後因其為政愛民,深得民心,在梁郡逐漸有了很大的影響力。
自此以後,焦氏便在睢陽縣,乃至整個梁郡,開枝散葉。經過兩百多年的發展,逐漸滲透至各行各業,雖然其聲名不顯,也沒有經學傳家,但其實力卻無愧為梁郡的第一豪門。
漢靈帝劉宏在位時,像焦氏一族這樣的“寒”門,公卿們自然是瞧不上的,其族中出來做官的人不多。
但等到董卓上台,急需拉攏新勢力,以穩定局勢,這就給了焦氏一族鑽營的機會。經過一番運作,他們成功將嫡長子焦和,送上了青州刺史的位置,算得上是一方大佬。
可惜焦和這人,愛慕虛名,又沒啥實際能力,遇到手握重兵的劉禪,立馬就被架空了。
之後,劉禪成為青州的實際掌控者,而焦和隻是名義上的刺史,形同傀儡。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焦和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回了梁郡。
梁郡,睢陽縣焦府。
“族長!請為子平兄做主啊!”子平是焦和的表字。說話之人是焦和之弟,喚作焦祝。他趁劉禪率軍東征,看守鬆懈之際,從青州逃了回來。
“和兒是怎麼了?快快道來!!”族長焦俊麵露憂色,連忙追問道。
焦祝便把他們最近遭受的來自弘農王的迫害,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說到情真意切之處,不禁掩麵而泣,怎一個“慘”字了得。
“沒想到弘農王竟這般無恥!!”焦俊跟權貴們打交道多年,對於一個小小的藩王,自然沒有放在眼裡。
“族長!那弘農王是當今天子的兄長!”焦祝補充道。“”
“老夫豈能不知?不就是幾個月前,那位被董相國廢黜的少年皇帝!”焦俊瞪了一眼焦祝,顯然對於他剛才所說的話很是不滿。
焦俊語重心長地考問道:“我且問你!如今這天下,誰說了算?”
“董……董卓!”
“那董卓之後呢?”
“董卓之後?”焦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哎!老夫以前怎麼教你們的?年輕人要有悟性!爾等如此愚鈍,老夫怎麼放心把族中大權交到你們手上?”
“老祖教訓的是!”焦祝恭敬一禮。
“董卓之後,便是那些豪門世家的機會!當然,誰能誅殺董卓,誰便能掌控天子,那他背後的家族便可一飛衝天!”焦俊擲地有聲地說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跟那些龐然大物相比,我焦氏一族,終究還是太小了啊!”想到此處,焦俊不禁暗自歎息。大漢的門閥眾多,像焦氏這樣的大族,因為沒有名望,也沒有傳家經學,即便再有錢糧,也隻能稱之為“寒”門。
“祝兒!隨我去一趟南陽!”
“老祖是想去見後將軍袁術?”焦祝猜測道。
“算你聰慧!猜對了一回!”焦俊欣慰一笑,接著解釋道:“袁氏四世三公,又同為豫州人,我焦氏一族可不敢輕慢,每年都有供奉。如今,是時候讓他們出手相助了!”
“那孩兒先下去準備!”
“去吧!”焦俊揮手示意焦祝退下,心中同時在盤算著如何拿回青州。
這青州刺史一職,可是他們焦氏一族舉全族之力運作來的,豈能白白便宜了弘農王?
荊州,南陽郡魯陽縣。
十日後,焦俊領著一眾護衛,帶著大量的財貨、糧食,來到袁術的地盤。
“草民焦俊,拜見袁將軍!”經過親衛引見,焦俊步入中軍大帳,朝一位方臉短須的中年男子參拜道。此人,正是後將軍袁術。
“家伯如此厚禮,真是羞煞小侄了!”袁術作勢起身,扶起焦俊。
百餘年來,焦氏一直依附於袁氏,兩家算得上是世交,關係很親密。
焦俊一陣寒暄、吹捧之後,道明了來意。
袁術聽後,當即大怒:“放肆!這弘農王身為藩王,竟敢行如此叛逆之事!焦伯且放心,待本將軍麾下兵馬攻破洛陽城,救回聖上,定當為你主持公道!”
“老夫那就多謝將軍了!”焦俊略作猶豫,又接著問道:“聽聞將軍梁東一戰失利,可還有再戰之力?”
“區區小敗,有何影響?看如今我軍容之盛,可是更勝往昔!”
“家伯若還不信,可留在軍中,看我如何大破董卓!”袁術豪氣乾雲地說道。
“那就先祝將軍旗開得勝!”焦俊決定留下來敦促一二,也免得袁術收了錢不辦事。
“啟稟將軍!”正當袁術、焦俊兩人交談之際,一名虎背熊腰的猛將闖了進來。
“文台啊!”來人正是袁術麾下第一猛將孫堅。
“但說無妨!”袁術見孫堅略作猶豫,示意帳中沒有外人。
“將軍!三萬大軍已集結完畢!隨時可以進兵!”
“好!”袁術大喜,轉身對焦俊炫耀道:“家伯信否?”
“信!信!將軍竟有如此多的兵馬,何愁那董賊不滅?”焦俊一番恭維道。
“哈哈!”袁術大笑,“孫堅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部三萬,即刻進兵大穀關,誓要一雪前恥!”
“諾!”
一個月前,袁術命孫堅逼死荊州刺史王睿,又殺掉南陽太守張谘,共收兵馬五萬有餘。
袁術自以為兵多糧足,可以殺回洛陽,扳倒董卓,於是便讓孫堅率軍兩萬進軍洛陽南麵關隘——大穀關。
就在此時,屯兵虎牢關的徐榮,親率五千西涼鐵騎火速支援,順便還抄了孫堅他們的後路。
最終,戰鬥的勝負不出所料,兩萬大軍全軍覆沒,就連孫堅自己都差點沒能逃回來。
此番孫堅率領麾下猛將和三萬步卒,直抵陽人縣。
於此同時,洛陽城也已被劉禪軍偷襲得手。
重回洛陽城的這一夜,劉禪睡得很是安穩,這主要得歸功於董卓的府邸,修得實在是既豪華又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