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敵軍鬥爭時全靠這支輕騎突圍、襲擊,並以迅而不急的神速突破敵軍層層預防。
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整夜,即便鋪了三五床棉被也仍然適應不了這份罪,墨蘭更不知自己何時入的車內,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虎皮裘。
“墨蘭,醒醒,快看外麵。”天還烏蒙蒙的,天空還泛著零星點點,外麵五百將士們正訓練有素的就地搭帳篷,看起來應該是停頓修整片刻,楊婉粗略估算這一夜下來行軍五個多時辰,加上夜裡寒氣重,徹夜未眠,這些她都全然不知,思來想去都怪這個一意孤行的王爺,白天不能走?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洞房之夜隨軍出行的,當然她根本沒有半點誠意要跟那位洞房啦,可為了折磨她耗費這麼大的人力也太遭罪了。
“小姐,我們現在離大都很遠了嗎?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有一種要被人賣了的感覺呢?”而且是終身不得贖身的那種,連個賣身契都沒地兒找去。按說大小姐出嫁沒人上趕著做陪嫁,若不是自幼受小姐恩惠受楊家恩惠,又憐惜小姐遠嫁他鄉,她又怎會放著太平日子不過非跟著去受罪呢。
“何止是被人賣了,而且還是賤價出售。”楊婉倚靠著窗戶十分淒涼的神來一筆,驚得墨蘭無言以對。她家小姐有時候還是挺有趣的。
野狼見將士們都安置妥當,並對主人進言:“王爺,如此行速小人恐怕糧草虧空,若不加快速度,實在難擋這缺糧斷水的局麵。”而且這支輕騎來的時候帶足夠的糧草,回去定然也是按來時算計好的,隻是忘記他們這回程路上還要顧及一個漢女隨行,而這個漢女的身份此時又地位頗高,乃懷寧王王妃。
這一點他也思慮到了,回頭瞅一眼絲毫沒有異動的馬車,對野狼吩咐:“交代下去,讓胡不花副將率領將士先行,你同我連同那兩個女人走管道。”
“是,小人這就去吩咐。”剛好他也是這麼想的,一來確實糧草不夠,二來借此機會也能一路遊曆這中原大地山川名勝。他們這些自小生在草原,連房子是什麼都不曾見過的外族,後來跟隨懷寧王鎮守北疆,那裡的建築風土人情和中原大都又是天壤之彆,見識到大都的瑰麗和市井繁榮,他差點以為自己進入了神住的地方。
緊接著他便上前大聲宣告將離隊獨行,楊婉以為這又是他想出的什麼整人的把戲,忙掀開簾子抓住他的手臂追問:“獨行是什麼意思?你要丟棄我們自己離開嗎?現在就要把我們丟掉了嗎?這裡荒無人煙的就算丟也找個有人的地方不行嗎?”
這個女人,慌張著急的模樣還挺有趣,不妨逗逗她。
“你這種女人丟到戈壁沙漠都能存活,何況這種山路上,本王對你已經很仁慈了,接下來隨你怎麼左右自己的人生,這不一直是你夢寐以求的自由嗎?”他用力甩袖,收回了被挽留的手臂,背對著她漸行漸遠。
楊婉匆忙整了整剛換上的日常裙衫便跳下馬車追上前再三求證:“王爺可是當真?是否就此丟下我們從此再無牽絆?”若真是這樣,被丟在荒山野地也總比跟著狼一樣野性的夫君為好。
看她這麼急於擺脫與他之間夫妻關係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更像個笑話,論地位聲望名譽,他娶她才是最為憋屈的那個,這個漢女難道不該感恩戴德時時刻刻仰望、恭順於他?怎麼反倒時時刻刻想逃離的卻是她了呢?
“你做夢,你生死都必須以我海山妻子的名義出現,這輩子想從我手上逃走那是沒機會了,除非你自己不爭氣不出三年五載就意外升天,那便真的自有了。”咯噔一下,她的心像是被大石頭狠狠壓住了一樣喘不上氣來。
“原來,你更想我用死來擺脫與你的關係。”她本不愛在人前顯露喜怒哀樂,可這般淒涼悲慘如何能夠安能無事,兩行清淚潸然淚下。
她哭了,她竟然在他麵前哭了,可這並沒給他帶來任何快樂的感覺,相反心裡有些不舒服,像他這樣十八年自懂事便在軍營廝混長大的,日夜對著都是一群男人,哪裡見過女人哭,這回見了真招,有些心慌。
野狼牽馬而來,看不懂這個女人怎麼哭了,看見女人哭他就不會太想欺負弱小,跟他這主子一樣一樣的,兩人都僵立在原地望著她戚戚然的背影。
“王爺,你也彆太欺負人家了,那可是你的女人。”野狼止不住的搖頭,覺得王爺連女人都欺負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也沒做什麼呀。”怎麼就當他麵哭了,怎麼就哭了?
回到馬車,楊婉一邊拭淚一邊試圖登上馬車,奈何腿短,跨得上爬不上,越想越氣,越氣越哭,越哭越爬不上。
正哭的傷心,背後一雙手將她輕而易舉抱起並送入車廂內,楊婉垂眼避開他的目光,這麼丟臉的時刻還是回避為好。
“你二人現在與我同行,輕騎軍糧草有限不能長時間耗在路上,你可明白?”他在跟她解釋軍隊獨行的原由,而並非是要丟棄她們。
見她不回應,繼而囑咐墨蘭:“你照顧好你家小姐,距離安陽縣還有一百多裡路。”這一夜竟在她睡夢中不知不覺越過了幾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