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行有牙人(1 / 2)

忙活完已經到了半夜,何希言回到了住所,閉目凝神,開始吐納養息。

他盤膝而坐,緩緩調整呼吸,試圖從這短暫的寧靜中汲取一絲精神的恢複。白天的紛擾和勞累令他的思緒略顯沉重,就連靈力也消耗了不少。

這份難得的平和並未持續太久,天邊尚未泛起魚肚白,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敲窗聲便打破了夜的寂靜。

輕輕推開窗扉,伴隨著一股夾雜著秋日寒意的夜風,一隻頗為壯碩的烏鴉飛了進來。

這隻烏鴉非同尋常,赤色的雙目閃爍著淡淡的紫光,恍若妖邪。它忽閃著翅膀,穩穩地落在了何希言的肩膀上。

烏鴉開口了,聲音竟是陳宗禮那爽朗而帶著幾分狡黠的語調:“老何,我可幫你查了不少東西。”

烏鴉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字清晰。

何希言並不驚訝,這隻烏鴉是陳宗禮的靈寵,早已馴養多年,能言人語,甚至能完成一些簡單的任務。

烏鴉繼續說道:“許宏那條小舢板沉了,丟了飯碗。他心急如焚,便去找了一個名叫張成興的牙人,想求條生路。你知道那些牙人,哪個不是心黑手辣的主兒?張成興給他指了條什麼歪路,許宏一去不複返,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看來,這背後果然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烏鴉拍了拍翅膀,繼續說道:“張成興就住在港口的雨柳巷,看到牌坊進去第二間就是他開的茶肆。每天早上他都會在那裡露麵。那地方不歸我管,我要是帶人去詢問會有些麻煩,你得自己跑一趟了。”

這張成興顯然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許宏的失蹤極有可能與此人有關。

烏鴉說完,眼巴巴地瞅著何希言,翅膀輕輕拍打著,仿佛在討要些什麼。

何希言從桌邊的竹筒中取出兩顆乾果,隨手丟給了烏鴉。烏鴉歡快地接住乾果,抬起頭一口吞下,似乎非常滿意。

它“哇”地叫了一聲,雙翅一展,便飛出了窗外,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術業有專攻,陳宗禮辦事果然利落,才不過一天時間,線索已經有了眉目。隻是接下來的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牙人張成興……”他輕聲自語,記住了這個名字。

牙人,就是何希言前世所謂的中間人,或者說中介。三百六十行,行行不一定出狀元,但一定有中介。

瑤河縣是一個因河而生的小鎮,在這河口之處,自然形成了一個馬蹄形的彎,灣深浪平,極為適合大船停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裡逐漸發展成了港口,而後又演變成了縣城,並以瑤河為名,流傳至今。

縣城城牆不過數裡,沿河的商鋪、茶肆和船塢林立。每逢商船從河上經過,便有無數船工、挑夫、水手前來攬活。河上的生意興隆,自然就少不了各式各樣的牙人。…。。

張成興已經在這個行當裡摸爬滾打了足足三十個年頭。最初他隻是個提著扁擔,在港口賣些茶水的小販,因為茶水實惠量大,漸漸地有了一些積蓄。後來他用這些錢開了個小茶肆,吸引了眾多過往的商人和水手前來歇腳。

在茶肆裡,張成興經常能聽到水手和商人們閒聊,談論著哪些水手沒有活乾,哪些商隊需要人手。他從中看到了商機,於是轉行做起了牙人,為瑤河縣的水手們介紹商隊,從中抽取一些介紹費。

隨著時間的推移,瑤河做牙人的人越來越多,張成興在其中的地位也有些被邊緣化。不過,他已經賺夠了錢,隻想安安穩穩地守住自己這幾十年來積累的人脈和張家茶肆這份家業。

牙人這行當,兩頭獲利,中間常有些坑蒙拐騙的事情。但張成興總是自我安慰,認為如果不是他幫忙牽線搭橋,不知道多少水手會餓死,多少商隊會虧損。

他覺得自己拿那點報酬也是理所當然的,或許彆人該稱呼他為張大善人。

這天早上,張成興像往常一樣,手持一柄黃楊木如意,慢悠悠地走到自家茶肆。

張家茶肆是港口邊有些名氣,憑借著靠近河岸的地理優勢,吸引了無數商賈水手前來歇腳。張成興在這裡有一個常年預留的雅間,正對著樓外的河景,視野絕佳。

當他掀開簾子時,卻發現自己的常座已經被一個陌生人占了,陌生人不緊不慢的吃著一塊桂花糕。

此人頭戴方巾,身穿藍布直裰,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三角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張成興雖然心中微微一驚,但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上前去拱手笑道:“尊姓大名?何勞貴步?”

他心中暗自揣測,此人是來此找自己介紹生意的?

何希言隻是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免貴姓何。”

“哎呀,原來是何公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張成興一邊熱情地招呼著,一邊心中暗自盤算,試探性地問道,“不知此行有何貴乾?或許張某能為先生引薦幾位可靠的水手或是商賈?”

這張成興表麵上故作親和,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一堆了。然而能夠被陳宗禮評價心黑手辣,絕非善類。

何希言緩緩言道:“張老板客氣了,在下此行專為一人而來,聽聞張老板曾替一名喚作許宏的水手謀過生計,不知張老板可否告知其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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