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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夕,戌初。
王槿自浴桶起身,水汽氤氳,她款移蓮步,至妝台前,開始那精心梳妝之事。此番梳妝,耗時足有兩個時辰。她纖手輕抬,將每縷發絲悉心梳理,待妝容完備,又取香物,於衣身細細熏染,淡雅香氣悠悠飄散,纏纏綿綿,於屋內縈繞難散。隨後,她自盒中取出一枚凝香丸,朱唇輕啟,緩緩咽下。
整妝罷,王槿亭亭立於銅鏡之前,細細打量鏡中模樣。瞧了良久,除卻那被削得怪異的短發略顯突兀外,鏡中的人兒眉眼如畫,身姿婀娜,再無甚不妥之處。
做完這一切,王槿轉身將王芝溫柔攬入懷中,聲兒柔柔卻又透著鄭重:“小妹,那毒藥可要藏好,切不可輕信旁人。若遇凶險時刻,此乃你身為公主最後的倚仗,莫要有失。”
王芝用力點頭,眼中滿是決然之色。
王槿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妹妹,心中五味雜陳。她抬手,溫柔地撫摸著王芝那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哄道:“乖,去睡一覺吧,等姐姐回來,給你帶最愛吃的花煎。”
“姐~~!”王芝眼眶泛紅,猛地抱住王槿,淚水止不住滾落,那哽咽聲壓抑在喉間,似要把滿心的不舍與擔憂都借著這一抱宣泄而出。
王槿心口一陣刺痛,卻咬咬牙,狠下心腸將王芝推開,而後決然轉身,抬腳邁出房門。
“公主,您這是要往何處去?”一安撫司女衛上前攔住,輕聲問詢。
王槿神色安然,輕言細語道:“你們侯爺約我戌正相見,說是有要事相商,你且帶我前去。”
女衛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後目光上下打量王槿,見她神色淡然,便暗自思忖:這深更半夜相邀,是何用意?若去找駙馬核實,那不是自討苦吃,可要不問,又怎知這高麗公主所言真假。
這般想著,女衛隻覺腦袋都大了,心裡暗怨:自家這駙馬可真能,要是讓公主知曉他與這高麗公主牽扯不清,那還不得鬨個天翻地覆。
“要不你去問問侯爺?”王槿不緊不慢說道。
“不用不用!公主隨我來便是。”女衛哪敢再多言,趕忙引著王槿往楊炯臥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念叨:我就當個睜眼瞎,隻當啥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個跑腿的,往後公主怪罪也怪不到我頭上。
“你家侯爺走時吩咐我找你要個物件。”王槿聲音忽然響起。
“啊?何種物件?”女衛滿臉疑惑問道。
王槿臉色微微一紅,湊近女衛悄聲道:“侯爺近來事務繁雜,你該是明白。”
“啊?”女衛愈發糊塗了。
王槿嗔怪地瞪她一眼,說道:“你這丫頭,怎如此木訥,我問你可有焚香?”
“哦!原是這呀,侯爺屋裡有的是,檀香、龍掛香、芙蓉香,各式各樣都全乎。”女衛如實回著。
王槿抬手揉了揉額角,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恨聲道:“我要的是能助興的香!”
女衛一聽,驚得瞪大了眼,看向王槿,隨後趕忙搖頭:“我可沒有,我真沒有!”
她心裡透亮著呢,送這公主去駙馬房裡,還能說是不知內情,可要是給了那香,自家公主知曉了此事,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王槿見狀,冷哼一聲:“你說沒有,那侯爺怎讓我來找你要?要不我讓侯爺親自同你討要?”
女衛隻覺腦袋嗡嗡作響,暗自叫苦:這都什麼事兒呀,駙馬想瞞著難言之隱,你卻偏要挑明,這不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嘛。
王槿瞧著她那愁苦模樣,催促道:“快些吧,莫讓侯爺等急了。”
女衛無奈,權衡再三,咬咬牙,背過身去,在懷裡摸索了好一陣,掏出一包香屑,塞到王槿手裡,小聲叮囑:“這是和合散,無色無味,摻進焚香裡,那效果……您自個兒知曉。”
王槿臉色泛紅,強裝鎮定道:“那你早些回去吧,今日之事……”
“我啥都沒瞧見,啥都不知道呀。”女衛趕忙大聲說道。
王槿微微淺笑,蓮步輕移,進了楊炯的房門。
王槿執掌高麗義禁府多年,對這些內衛的行事做派熟悉得很。就說看管她的這些內衛,那可都是親信裡的親信,整日貼身伺候主子,知曉諸多機密,心思自然是縝密又複雜。
這些親信內衛,不論男女,身上總會備著各類毒藥,那春毒更是常備在身。這準備春毒可不是為了什麼不正經的事兒,而是平日裡抓人審訊時,總結出來的好用法子,用在那刑訊逼供上,往往能事半功倍。也正因如此,王槿才篤定這女衛身上定有春毒。
王槿與楊炯一番交談後,再結合此前知曉的情報,王槿愈發覺得當下這計劃,許是破局的妙法。
之前和楊炯交談間,王槿敏銳發覺,楊炯可沒把她當成尋常俘虜看待。那備好的豐盛飯菜,齊全的梳妝物件,還有看守她的內衛的態度,皆能看出楊炯對她是抱有尊重的。
這般情形,倒給了王槿可趁之機,讓她有了施展手段的餘地。能做親信內衛的人,哪個不是有本事又會察言觀色的主。王槿對這些門道清楚得很,略施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並非難事。
從長遠來講,像楊炯這般出身世家豪門的子弟,子嗣傳承可是重中之重。王槿打聽來的消息裡明確說明楊炯尚無子嗣,這便成了她計劃裡關鍵的突破口。
王槿本就出身皇族,深知世家大族與普通人家的差彆,在那些高門大戶裡,對子嗣的看重超乎想象。楊炯一直與她保持距離,不就是怕和她有了瓜葛,萬一她有了身孕,局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那時,楊炯絕不可能對自己孩子的母親兵刃相向。倘若她能生下楊家長孫,王槿堅信自己定能在這場博弈中占據主動,掌控局麵。
這計劃看似倉促,實則是王槿深思熟慮、反複琢磨後的結果。她可不是那衝動之人,選了這條滿是風險的路,既是形勢所迫,也是因她對局勢看得透徹,規劃得周全。
再者說,王槿心裡明白,自己身為小國公主,自幼沒了母族庇佑。雖說這些年苦心經營,也攢下些勢力,掌控了義禁府大半權力,可高麗到底不同於大華,女子地位低下得很。哪怕是公主之尊,也受這性彆所限,諸多不公之事沒少經曆。
她心裡清楚,往後的日子,要麼國破身死,要麼淪為政治棋子,被送給崔忠獻那樣的權臣,或是與其他豪族聯姻結盟,甚至被送去彆國和親。相較之下,選楊炯這般優秀又俊朗的同齡人,倒像是條最好的出路。畢竟,她雖是高麗公主,可論身份地位,和楊炯比起來,確實差了一截。
心裡這般想著,王槿趕忙將那和合散撒在香爐裡的盤香之上,點燃後,緩緩走上床榻,褪去上衣,露出那白皙嬌美的香肩和雪背,眼眸中透著幾分空洞,靜靜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且說楊炯見過那兩位高麗公主後,便一頭紮進江華的諸多雜事裡。
先是同內衛清點整理江華的財貨,留出一部分給李逸安撫民心,其餘的儘數送去李寶船隊運回登州。而後又隨著盧啟去探望那些暈船的士兵,待確保後勤諸事皆安排妥當後,這才放心去查看江華的城防。
就這麼忙到天黑,楊炯隻覺疲憊萬分,滿心隻想著回房睡上一覺,腳下步子加快,到了房門前,伸手一推,便進了屋。
剛一進屋,一股龍掛香的味兒直往鼻子裡鑽,楊炯先是一怔,隨後也沒太在意。想著平日裡都是安撫司蕭小奴打理這屋子,這丫頭雖說有些憨笨,卻是個忠心的丫頭,想來是也知道自己忙累,這才提前把屋子熏好。
楊炯困得連洗漱的心思都沒了,摸著黑尋到床榻,徑直躺了上去。
哪曾想,這一躺,手便觸到一片溫熱,再一探,竟是軟軟的觸感,楊炯驚得瞳孔一縮,蹭地就跳下了床,厲聲喝道:“誰?!”
說話間,楊炯急忙點亮燈火,定睛往床榻上看去,這一看,那剛冒頭的困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隻見王槿一頭短發肆意鋪散,幾縷碎發俏皮地垂落在白皙頸邊。她眼神迷離,霧氣氤氳,恰似春日木槿花隨風輕擺,撩撥人心。她香肩半裸,肌膚如羊脂玉般細膩溫潤,泛著柔和光澤。肩頭線條柔美,像一彎新月從頸側優雅延展,弧度恰到好處。那肌膚猶如初綻的花瓣,嬌嫩得吹彈可破,散發著迷人氣息。
王槿輕輕動了動嬌軀,圓潤肩頭微微聳動,帶動美背若隱若現。她的美背似一幅細膩工筆畫,紋理自然,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線條從纖細腰肢向上微微拱起,如起伏山巒,在光影交織下,更顯神秘誘人。其間隱隱的凹陷,仿若山間幽壑,藏著無儘風情。
她慵懶地將臉側枕在手臂上,不經意間,肩頭滑落的發絲被她用貝齒輕輕咬住,那微微嘟起的紅唇,恰似一朵盛開的嬌豔木槿花,惹人憐愛。幾縷汗水順著脊背緩緩滑落,宛如晶瑩的玉珠在美玉上滾動,愈發顯得性感嫵媚。她輕輕扭動腰肢,美背的曲線如靈動的水蛇,在昏黃的燈光下時隱時現,看得人心裡一陣蕩漾。
楊炯瞧著她那滿是水汽,春意盎然的眼眸,直把楊炯看得心浮氣躁,火氣直往腦門衝。
楊炯深吸幾口氣,強自按捺住心神,伸手扯過被子,將她整個嬌軀嚴嚴實實地蓋住,冷冷問道:“你這是何意?怎會在我房間裡?”
“你不願聽我言語,我隻得換個法子,讓你願意聽我說話。”王槿說話帶著幾分嬌柔,那話音裡似含著水汽一般。
“荒唐!”楊炯罵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王槿見狀,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掀開被子,飛身撲到楊炯身前,伸手將房門關上,落了鎖後又吹滅蠟燭,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