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好妹妹(1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8785 字 4個月前

楊炯自打立下雄心,欲成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便早早將目光逡巡於周邊諸國之上。長遠計劃是借大航海去拉動大華內部的經濟,以此催生出新的技術,開創出更多的商業模式,依靠這些讓大華富足強盛,這個是楊炯始終堅持的戰略方針。

倭國在他所謀算的戰略布局裡尤其重要。從民族情感與那實打實的利益兩方麵考量,攻打倭國都勢在必行。

那倭國西南沿海之處,銀礦藏量豐富,若不是怕那海量的白銀一股腦兒湧入,攪亂了大華原本的經濟體製,依著他那性子,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擼起袖直接開乾了。

還有那倭國周遭的諸多港口,可不單單是拿捏倭國的關鍵所在,更是扼守東亞,連通美洲之地的重要通道。但凡要在這海上貿易裡占得先機,必須要占據東亞、南亞,而控製倭國和呂宋便是其中的關鍵。

雖說平日裡,楊炯嘴上說起攻打倭國這事兒,好似輕鬆自在,可心裡頭哪敢有半分小瞧之意。自他穿越而來,打交道的人,就沒幾個蠢笨的。況且他心裡也明白,自己這運氣,實在算不得好。所以謀劃這攻打倭國的大事,必須方方麵麵都要考慮到,這才敢往下推進。

依著他起初的盤算,要把攻打倭國的準備事兒做完,快的話也得三年,慢些怕是要五年之久。好在如今,王修那船隊給楊炯幫了大忙。有了這船隊,造船的功夫、籌備物資的時日,都能大幅削減,直接就可在這基礎上拉扯起一支海軍來,如此一來,攻打倭國所需準備的日子,可不就大大縮短了。

可這攻打倭國的法子,還有戰後的那些個善後事宜,眼下來看,楊炯知曉的情報還遠遠不夠周全。他要把倭國那盤根錯節的政治勢力、複雜多變的政治生態摸個透徹,方能製定出個詳儘周全的作戰計劃和穩妥的善後的章程。

而說起楊炯對王修的感情,卻是有些複雜。

若說他對王修沒半點兒好感,那純粹是自欺欺人。楊炯本就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瞧見王修那身姿婀娜、嬌弱柔美的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勾人心魄的人間尤物,任誰見了,怕都得心裡頭泛起漣漪。

隻是如今的楊炯,身邊圍著的紅顏知己已然不少,且不說往後這家產該怎麼分,光那“責任”二字,就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些個女子,哪個不是懷揣著自個兒的理想、有著自個兒的營生,背後還都有著各自的家門依靠。楊炯既與她們有了牽扯,這責任自然是推脫不得,這便是他有意疏遠王修的緣由之一。

楊炯心裡明白,自己對王修的那份好感,多半是帶著憐惜之意。王修過往身為毒女的經曆,加上那病弱嬌柔的體態,他瞧在眼裡,確實做不到視而不見。

反觀王修,偏生要和他玩那愛情的把戲,楊炯又怎會瞧不出她的心思。王修在這異國他鄉,費了多少心力,才創下這般偌大的家業,其中的艱難困苦,旁人或許不知曉,可楊炯卻深知其中不易。如今王修要把這一切都交到他手上,換做是誰,心裡能不犯嘀咕,能不忐忑不安。

王修臨走前這一番折騰,無非是想探探楊炯對她到底有沒有情意,是不是真的心軟,或許還存了試探他定力的心思。這王修可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細細回想起來,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她這般鬨騰,無非是想掂量掂量自己在楊炯心裡到底有多重,看看楊炯這人值不值得托付,能不能攜手合作。至於這裡頭,幾分是真情實意,幾分是利益權衡,怕也就她自個兒心裡清楚。

若不是楊炯曾在鴻臚寺當過少卿,翻閱過各國的那些情報檔案,怕是真要被這王修給蒙在鼓裡。

打從一開始,楊炯便悄悄留意著王修的一舉一動。在他心裡,那些個“低級”的毒女,不過是靠著以血殺人的手段行事,說到底,也就是殺手慣用的路數罷了。稍微“高明”些的毒女則是趁著與男子歡好的當口兒下手,這類毒女,不僅容貌生得俊俏,還個個身懷絕技,專挑男人最沒防備、最虛弱的時候動手,倒也算是厲害角色。而那最厲害的“毒女”,便是以情殺人,楊炯篤定,王修就是這種高級毒女。

這所謂的情殺,可不是把原先的毒殺等手段都丟開不用,而是讓人摸不透她最後使出的殺招到底是什麼。她先是湊到你身邊,與你談情說愛,把你迷得暈頭轉向,待到將你拿捏住了,便開始掌控你,把你的權力、地位一股腦兒全攬到自個兒手裡,榨乾你的一切,到最後呀,說不定還會拉著你同歸於儘。

楊炯在王修府邸見了那沾血的情形,當下便排除了她是“低級”毒女的可能。而後又經過幾番言語上的試探,與王修你來我往地交鋒了幾回,心裡越發篤定,像王修這般的人間尤物,必定就是那最“高級”的毒女了。

有了防備之心,這回與她嬉笑打鬨,楊炯心裡便有了底氣。王修拿著炭筆在他肚子上畫線,楊炯一眼就瞧出了破綻,本想著與她周旋一番,沒成想,後來竟真的喝了她的血,當時確也把他嚇了一跳。

那一刻,楊炯心裡不免有些打鼓,生怕自己判斷錯,稀裡糊塗就中了毒。好在他瞥見自己手臂上留著的炭筆痕跡,差點沒笑出聲來,便耐著性子陪這毒女繼續演了下去。

最後,王修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這便能安心把船隊的勢力交到楊炯手上。而楊炯也徹底確定了王修那高級毒女的身份。

楊炯心裡明白,王修定是倭國三大勢力中某一方的人,要麼是一條天皇,要麼就是藤原家的人,再不然,便是僧侶勢力手裡的棋子。這事兒要弄清楚,倒也不算太難,楊炯早就暗中吩咐了內衛去細細探查,想著等自己回來,總能查出些個眉目來。

恰在這時,一聲悠揚的牛角號聲響起,打破了楊炯的思緒。

楊炯知曉這是船隊起航的信號,趕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邁著大步,徑直走出船艙巡查。

他心裡清楚,自己對海戰這事兒不算精通,遇到這等專業的事兒,他隻在一旁仔細看著,從不貿然開口,說些個外行話,更不會胡亂下些自以為是的命令,去妨礙船隊正常行駛。

楊炯看著身前身後那遮天蔽日的船隊,見船隊已然穩穩當當駛出了港口,楊炯這才安心往船底走去,打算從下往上,好生熟悉熟悉船上的水兵,再查看那防水隔離倉,還有食品儲藏室等要緊的地方。

就這般一路查看、與人攀談著,不知不覺間,船已然行到了深海。待把這些事兒都辦妥,楊炯便安心的走向船艙。

恰在此時,正撞見李澈急匆匆地跑過,楊炯伸手拉住她,皺著眉頭說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小心往後長不高!”

“哎呀!姐夫,瑤瑤出事了!”李澈白了楊炯一眼,急得直跺腳。

楊炯先是一愣,隨後趕忙跟著她,朝著梁洛瑤的床艙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咋回事呀?”

“她暈船暈得厲害,一上船就開始吐,我看她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李澈無奈地說道。

楊炯聽了這話,心裡稍安,原以為這小丫頭得了啥大病,敢情隻是暈船,當下腳步加快了幾分,伸手推開了梁洛瑤的船艙門。

剛一進門,目光看向床榻上的梁洛瑤。

隻見她虛弱地靠在船艙牆壁上,那小小的脊背倔強地挺得筆直,懷裡抱著個大水盆,隨著她乾嘔的動作微微晃動,每一回嘔吐,好似都要把她渾身的力氣給抽走一般,麵色白得像紙一樣,卻又透著那麼一抹病態的嫣紅,櫻桃小嘴微微張著,急促地喘著氣,幾縷被汗水浸濕的褐色發絲,淩亂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這般模樣,反倒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讓人瞧了,心底不由得泛起層層憐惜之意。

她抬眸看向楊炯,那雙眼眸宛如清澈見底的寒潭一般,雖說蒙著一層因身體不適而起的薄霧,可卻絲毫不損眼眸裡的靈動與倔強。這模樣,恰似那淩霜傲雪的冰淩花,在冰天雪地之中獨自綻放,勇敢地衝破層層冰雪,傲然挺立。

“楊大哥,我……我沒事兒的!”梁洛瑤見楊炯進來,慌亂地把水盆藏到身後,大眼睛裡滿是自責,生怕楊炯覺得自己是個累贅,給人添了麻煩。

楊炯無奈地搖頭苦笑,看著她努力壓製著嘔意的模樣,伸手拿出她藏在身後的水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嗔怪道:“你這丫頭,都吐了這般久了,也不吱個聲兒呀。”

“沒……嘔……”梁洛瑤話還沒說完,便再也忍不住,又接著乾嘔了起來。

“梧桐,快去軍醫那兒取些二陳湯來,早前就備著了,多少能緩解下這暈船的難受勁兒。”楊炯轉頭吩咐道。

“好,瑤瑤你可得撐住呀,我馬上就回來。”李澈囑咐了一句,便如一陣風似的奔出了船艙。

梁洛瑤乾嘔了好一陣子,實在吐不出啥東西了,這才緩緩起身,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無助地望著楊炯,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受了委屈的小白兔,瞧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楊炯把水盆放到一邊,伸手抱住她,輕聲安撫道:“哭啥呀?咱們最快一天半就能登陸了,上岸後直奔金上京,要不了多久就能打聽到你父親的消息了,你這咋還哭起來了呢?”

“嗚嗚嗚,我好……沒用呀……總是給……你添……亂。”梁洛瑤緊緊抱著楊炯,抽抽搭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

“瞎說什麼傻話!你個小丫頭片子,能給我添啥亂呀。”

“你那麼忙,還特地來看我,我……”梁洛瑤嚶嚶哭泣著,滿心都是委屈。

楊炯苦笑了一下,心裡明白,人在生病的時候,本就脆弱得很,更何況這小丫頭呢,當下便輕輕拉開她,柔聲說道:“你喚我一聲楊大哥,我照顧你那不是應當的嘛。你這話裡話外的,難道心裡頭就沒把我當親人?”

“我……我沒有!”梁洛瑤趕忙用力搖頭。

楊炯輕輕一笑,心裡暗自琢磨:這暈船的難受勁兒,除了用中藥緩解,也隻能靠說說話,轉移轉移她的注意力。這小姑娘自卑又敏感,稍微逗弄她一下,想必就能好受些。

想到這兒,楊炯便輕輕幫她整理了下那有些淩亂的褐色碎發,岔開話題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故事呢,你可從沒跟我講過。”

“我嗎?我也沒啥故事可講的。”梁洛瑤抱著楊炯的胳膊,任由他給自己整理頭發,小臉微微泛紅,輕聲回著話。

楊炯輕笑了一聲,說道:“那咱們就隨便說說話?”

“嗯!”梁洛瑤重重地點了點頭,大眼睛裡閃過一抹藏不住的雀躍與欣喜。

楊炯見她老是低著頭,便伸手扶起她的頭,一臉鄭重地說道:“以後可不許老低著頭了,說話的時候得看著彆人的眼睛,知道不?”

梁洛瑤被楊炯捧著臉蛋,俏臉一下子紅得像晚霞一般,眼眸慌亂地閃躲著,小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仿佛就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一般。

楊炯瞧著她這副模樣,心裡明白,這丫頭打小在底層討生活,好不容易交了個朋友,還是李澈這般厲害的人物。

李澈豐神俊逸、仙風道骨,武功高強,罕有敵手,身份更是大華最小的公主,萬千寵愛集於一身。這麼一對比,梁洛瑤在她麵前,就好似明珠蒙了塵,黯淡無光,即便她不說,楊炯也能察覺到她心底藏著的那份自卑。

說起來,梁洛瑤這丫頭,那容貌可絕不是尋常之色,實實在在是個美人胚子。

她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子冷冽勁兒,可一旦笑起來呀,就好似那繁星綻放光芒一般,滿是靈動與狡黠。那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就像扇子似的輕輕顫動著,每一次開合,都仿佛在訴說著眼底藏著的活潑俏皮。她眸子裡澄澈見底,卻又有嬌柔的光亮在裡頭跳躍,純真之中還帶著少女獨有的大膽與不羈,長大後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

許是因為她混血的身份,那褐色的頭發和眼眸,沒少遭人白眼、受人屈辱,久而久之,她便覺得自己生得不好看,這自卑的心思,也就深深埋在了心底。

想到這兒,楊炯心裡滿是憐惜,輕輕撫摸著她那如綢緞般順滑的深褐色頭發,輕聲說道:“你這頭發可真好看,隻是這發髻看著不太合適,沒顯出你的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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