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慰問(1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10641 字 4個月前

<特彆鳴謝:tij的大神認證!本章八千字,算是兩章,特此加更!>

晨起,楊炯由小魚兒侍奉著,換了一身赤麒麟服,細細整了衣衫,開口道:“你不與我同去?”

小魚兒將楊炯上下打量一番,良久,方滿意頷首:“我見不得那等淒苦事兒,你若要人陪著,叫鄭秋隨你去便是。”

楊炯搖了搖頭,道:“我走之後,鄭秋要往弘農祭祖,慰問麾下家屬,總得有個當家主母跟著才是。”

“我還管著咱家祠堂呢,去了心裡頭不好受。讓三姐陪你吧。”小魚兒神色淡淡,輕言說道。

“承春正忙著整頓收攏內衛舊部,抽不開身。”楊炯苦笑著回應。

“那就讓耶律南仙陪你!我瞧她整日清閒得很。”小魚兒言罷,徑直推著楊炯,將他送出了閨房。

楊炯苦笑不迭,未曾想自己這麼多妻子,竟尋不出一個能陪著去慰問之人,實在令人感慨。當下搖了搖頭,也不再強求,徑直往府外走去。

“哎,這是要往哪兒去?”耶律南仙蓮步匆匆,趕將上來,麵上笑意盈盈。

楊炯見她衣著單薄,不禁皺了皺眉,拉著她步入相府衣庫,一番挑選,尋出一件紫絨大氅,輕輕為她披上,口中嗔怪道:“你怎的這般不曉得照顧自己?府裡的東西,你儘可隨意取用,非得等我來操心不成?”

耶律南仙嘴角噙著淺笑,任他將大氅披上,輕聲道:“屋子裡暖和,我在裡頭呆得膩煩了,想跟著你出去逛逛。”

楊炯抬腳先行,與她一道出了相府,身後帶著諸多禮品,朝著長樂巷行去。

“南仙,一萬兵已整頓完畢,後日我便要啟程了。”楊炯神色鄭重,出言說道。

耶律南仙快走兩步,趕上他道:“此次你帶上我弟弟,他正需這份功勞。你今日應了我,往後若有所求,我必不推辭。”

“咱倆就彆說這些見外的話了。”楊炯沒好氣地回道。

耶律南仙也不糾纏,直言道:“我弟弟性子跳脫,你可得好生管教,莫要心軟下不得手。”

“嗯,那我可真管了,到時若是手重了,你可彆心疼埋怨。”楊炯半開玩笑地說道。

耶律南仙瞪他一眼,嗔罵道:“我何時埋怨過你?你三番五次違約,我可曾說過一句重話?你如今說這話,可是存心氣我?”

“你瞧你,說急就急,我不過開個玩笑。”楊炯無奈歎息。

“哼,往後莫要說這些話氣我。”耶律南仙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願再看他這惱人模樣。

楊炯苦笑,心下明白,耶律南仙聰慧狡黠,明知他話語之意,卻偏要與他爭辯生氣,說到底,是聽不得自己對她說狠話,更容不得半分冤枉。哪怕知曉楊炯並非真心那般想,卻也受不得一星半點。

這般心思,楊炯倒也能體諒。耶律南仙性子淡漠,與她不相乾之人,她從不理會,一旦發起火,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卻唯獨在意自己對她的態度。

楊炯無奈,暗忖這些個公主,沒一個性子溫婉柔弱的,個個強勢矜貴,說一不二,當下隻得耐著性子哄勸:“好,往後我多留意便是。”

“哼!”耶律南仙輕哼一聲,瞧都不瞧楊炯一眼,腳下步子卻緩了幾分,身子也悄然向他靠了靠。

楊炯瞧著她這模樣,心中暗笑:這些公主一個賽一個機靈,一個比一個會拿捏人。女子發脾氣、使小性子,本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可在聰慧女子與愚笨女子之間,那結果全然不同。

有些女子行事糊塗,全不顧場合時機,肆意宣泄情緒,一味地耍脾氣、無理取鬨。心裡頭從未顧及丈夫顏麵,更不會考量對人際關係的衝擊。長此以往,不單自己的訴求屢屢落空,還會讓丈夫與自己漸行漸遠,最終淪為滿心怨懟的怨婦,周身戾氣彌漫,嚴重的,能攪得全家不得安寧,祖孫三代跟著蒙羞。

與之相較,那些聰慧過人的女子便大不一樣。她們目標明晰,深知自己所求為何。在她們眼中,偶爾的小作小鬨並非胡攪蠻纏,而是經營夫妻情分的巧妙手腕,更能為平淡日子添幾分意趣。在家中,自在隨性,可一旦置身外場,立馬謹言慎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她們曉得維護丈夫威望,給予十足尊重,讓其在外挺直腰杆;與此同時,又能憑自身智慧,在適度的嬉鬨打趣間,不動聲色地達成心願,將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可見,這兩類女子差的不單是情商,更是對夫妻關係本質的深刻體悟。聰慧女子深知夫妻本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故而凡事能從大局著眼;而那些懵懂無知的,卻始終被困在自我的狹小天地,隻圖一時意氣,終落得個黯然收場。

這其中,李瀠與耶律南仙便是深諳此道之人。

她二人私下與楊炯鬨起來,那動靜仿若天崩地裂,可一旦到了人前,哪怕被楊炯惹得怒急,也曉得拉著他尋個無人處再理論。

楊炯身為領兵將領、相府公子、朝廷重臣,身後跟著無數人,關聯著萬千家庭。權威的樹立,不單憑自身實力,親眷尤其是妻子的維護亦至關重要。

耶律南仙如今這般作態,分明是要楊炯哄,楊炯豈能不知她心意,當下便低聲喚道:“女王大人,可還生氣?”

“作死呀,還有旁人呢。”耶律南仙俏臉一紅,低聲嗔罵。

楊炯哈哈大笑,輕聲安撫:“放心,他們皆是相府老人,知曉分寸,刻意與咱們拉開距離呢。”

耶律南仙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而望向長安大街,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

“我去登州之後,你有何打算?”楊炯忽而問道。

耶律南仙沉默片刻,幽幽道:“我離開析津府時日已久,明日便要回去了。”

楊炯腳步一頓,責怪道:“怎的不早些言語?我還未曾為你踐行!”

耶律南仙灑脫一笑:“今日你不是在冰雪城安排了晚宴?我沒那般嬌柔造作。”

楊炯望著她嬌俏容顏,對上她璀璨眼眸,喉結動了幾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終是歎道:“好。”

“哎!你這是何意?舍不得我?那便現在回去,做南院駙馬。”耶律南仙用手肘輕輕捅了捅楊炯,眼中滿是戲謔。

“你閉嘴吧!好好的氣氛都被你攪了。”楊炯笑罵道。

“哼,這算什麼好氣氛,一點都不爽利!你若有心,往後來尋我便是,我拿出最好的富穀泉招待你,何必這般小女兒作態。”耶律南仙輕聲數落。

楊炯翻了翻白眼,哼道:“對對對!你們一個個都灑脫,就我小女兒做派,行了吧!”

耶律南仙眉眼含著笑意,揶揄道:“說說,還有哪個女子這般說過你?”

楊炯懶得理會這小狐狸,喚來阿福,吩咐道:“去準備些上好的蘇錦、毛皮大氅,還有香水、生藥,對了,青黴素也莫忘了,一應俱全之後,送去公主的返遼車隊。”

“好!”阿福點頭,轉身朝蘭蔻坊而去。

耶律南仙見狀,沒好氣道:“你若真舍不得我,便給我些好的轟天雷和火炮。拿這些物件糊弄我,真有你的。”

“你想得倒美!這些是我的私物,給你是心疼你,那火炮乃國之重器,給了你,萬一你掉過頭來攻打我大華,我找誰說理去?”楊炯瞪眼罵道。

耶律南仙聽聞此言,眉眼彎彎,又靠近楊炯些許,眼眸中滿是狡黠,小聲道:“談談?”

“火炮免談,戀愛倒是能談。”楊炯瞧她那模樣,便知她要說什麼。

“哼,你還不知我條件呢,就這般急著拒絕?”耶律南仙輕輕懟了楊炯肚子一下,嗔怪道。

“那你有何條件?說來聽聽?”楊炯見這小狐狸滿臉促狹,也忍不住好奇相問。

耶律南仙俏臉一紅,拉著他快走幾步,見相府的人果然識趣避開,便語帶清風,眼含春水,小聲道:“你不是想要大遼最高的榮耀嗎?給我火炮,今晚便給你,如何?”

楊炯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她的蠻靴,見她非但不躲,還調皮地輕輕磕了楊炯腿彎一下,眼眸更是春意蕩漾,看得楊炯血氣蹭蹭上湧。

“咳!你這演技從何處學來的,竟進步這般快!”楊炯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哼,有賊心沒賊膽的豬頭!”耶律南仙嬌聲罵了一句,似是還不解氣,用力在他腰間擰了一把,轉過頭不再理他。

楊炯疼得齜牙咧嘴,知曉不能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纏,忙岔開話頭道:“我瞧了遼國的情報,你與耶律兄處境不妙,回去之後務必多加小心。”

“放心,隻要你攻入金上京,局勢便會翻天覆地。我手中尚有一萬精兵,還有安撫司與母族支持,皇帝若想動我,那便是滅國之災。”耶律南仙眼眸寒光閃爍,自信滿滿。

楊炯點頭,直言道:“我此次行動,若一切順遂,十日便可攻下金上京,即便有變故,半月之內也足夠了,隻要不是絕境,我定當竭儘全力。

這並非隻為你,亦是為了大華。金國人狼子野心,數次潛入我大華境內滋事,若被他們占了大遼東京道的鹹州,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可就徹底打通了入侵大華的通道,往後我北方邊境將永無寧日。

我爹所言,未曾瞞你,你應當清楚,如今西夏覆滅,我大華元氣大傷,你大遼亦深陷戰火。大華與大遼多年交戰,互有勝負,倒也未曾發生太過惡劣之事。從兩國利益考量,若眼睜睜看著金國滅了大遼,那便是野蠻民族的崛起。

大華與大遼經營數十載,家大業大,經不得折騰。金國建國時日最短,全然是未開化的蠻族,若任其壯大,咱們兩國都得遭殃。”

耶律南仙點頭,歎道:“我大遼建國數十載,從大華學了諸多本事,朝堂亦招攬不少大華人。多年來,雖有南北院分治,矛盾卻也不少。那些頑固的契丹老臣,還守著種族之見,我與大兄作為新勢力代表,一直主張不論哪族人,隻要有能耐,便可為我所用。

這便是我們與皇帝的矛盾之一。

誠如你所言,大遼發展數十載,雖不及大華富庶,卻也相差無幾。可這亦是咱們的致命弱點,咱們太富庶了,去攻打金國那般城池稀少的國家,大軍出動,耗費驚人。他們女真人來去如風,補給極易,國內又沒什麼值得我大遼興兵搶奪之物。這便是文明國家對陣野蠻國家的困境。”

“哈哈哈!如今知道我大華當年與你們作戰的難處了吧。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你們過上富足日子,東北便冒出個更野蠻的民族,用你們昔日打我大華的法子來打你們大遼。你該慶幸大遼還有眾多弓馬嫻熟的契丹武士,不然,沒準真被這金國蠻子滅了國。”楊炯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耶律南仙狠狠瞪他一眼,剛要開口喝罵,卻見前方立著數名身著麒麟服的軍官,便住了口,隨著楊炯迎上前去。

楊炯亦瞧見來人,幾步上前,笑罵道:“不是讓你們帶著家眷去冰雪城嗎?今日晚宴我都安排妥當了,冰雪城今日隻招待咱們兄弟,怎的跑這兒來了?”

賈純剛笑道:“彆提了大人!那群小兔崽子,我們剛一去,就拉著灌酒,一輪下來,差點沒把命丟了,這才剛逃出來。”

“大人,您可得晚點再去,讓他們鬨去吧!娘的,老子這千杯不醉的酒量,差點被他們灌到桌子底下去,我算是瞧出來了,這是拿我們這些將官撒氣呢。”盧啟捂著額頭,沒好氣地說。

姬德龍也好不到哪兒去,不斷揉著太陽穴,道:“大人,讓他們鬨吧,到晚上便消停了。”

楊炯見此,笑罵道:“你們也是,那三千多兄弟加上家眷,這般喝下去,還能有命?我說一大早怎麼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合著都先喝了一輪了。”

“大人,這盛情難卻呀,我那三百燕塞兵,加上家屬,一個比一個能說,這個感謝我照顧,那個感激我帶他兒子回家,這杯酒喝了那杯不喝實在說不過去。要不是老毛把我從桌子底下拖出來,我這會兒還在那兒吐呢。”陳三兩滿是無奈,眉頭皺得緊緊的,顯是被頭疼折騰得不輕。

楊炯苦笑搖頭,笑罵道:“那就趕緊回去歇著吧!晚宴帶著家屬來,咱們兄弟好好吃頓飯,後天可就要出發了。”

“大人,放心吧!我們來之前都洗了澡,喝了不少醒酒湯,除了頭疼,倒也沒彆的大礙,來看看兄弟家屬,也是應當的。”毛罡笑著擺手。

楊炯點頭,繼而問道:“北地兄弟的撫恤金,得等統計完人數,戶部才會發放。這事兒我已跟長公主提過了。咱們這三千兄弟的津貼,都發下去了嗎?”

毛罡重重點頭,認真道:“大人放心,我們兄弟這幾日一直在忙這事兒,每人六個月的津貼,都已如數發放,兄弟們都感念大人的恩德呢。”

楊炯擺手,淡淡道:“該是我感念你們才對,跟著我乾了這等大事,些許身外物罷了,不值一提。回了家,總得給家中妻兒帶點東西,朝廷國庫吃緊,春稅還沒上來,軍餉不知何時才能足額發放。不能讓兄弟們餓肚子。”

“大人您這說的什麼話?咱兄弟出生入死,即便沒有這些,也絕無怨言。再者說,大人您這哪是六個月的津貼呀,一個禁軍一年才12兩白銀,您直接每人發50兩,這要是還有人敢有怨言,老子活劈了他。”賈純剛瞪大了眼睛,狠聲道。

姬德龍跟著附和:“大人!咱們兄弟又不是第一天當兵,以往皇帝可沒多給過咱們半個銅板,也就大人您才這般體恤兄弟。”

“這話說得沒錯。大人,您那可是15萬兩白銀呀!說給就給,眼睛都不眨一下,咱盧啟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發津貼那日,可算是開了大眼。咱盧啟這輩子沒佩服過誰,對大人您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盧啟由衷感慨。

楊炯擺手,笑罵道:“行啦!兄弟們的情我記在心裡,可津貼也得給。咱們兄弟之間就彆囉嗦,辦完事,趕緊各自回家接家眷去冰雪城,咱們好好團圓團圓。”

“是!”眾人齊聲高呼。

楊炯微笑,拉著耶律南仙率先走入長樂巷沈大家門,剛到門口,便聽聞裡頭吵鬨之聲。

“你這不孝女!爹找你要錢,是為了開辦私塾學堂,這是大功德,你怎的這般小氣?相府每月都有接濟,你那九等誥命每月也有朝廷俸祿,如今爹有急用,你怎的這般推諉?”一個蒼老聲音怒喝不止。

“爹!您都來了多少回了?哪次女兒沒給您銀子?我受相府接濟,是因如今懷有身孕,沒了生活來源,這才收下,可並非理所當然!若是相府不再接濟我了,您讓女兒如何過活?

您那私塾開在城外,本就沒幾個學生。每日的日常開銷,書籍印刷,塾師薪俸,開支巨大,您還要辦各種宴會,結交文人雅士,花光了家中積蓄,便來我這兒討要。

您怎能如此!女兒往後還要養孩子,如今積蓄全被您借了去,往後可怎麼活?”一個女子放聲哭訴。

“好女兒!你聽爹說,爹要去參加景和樓的詩會,屆時太學和國子監的官員都會去,爹這是去走關係呀,這錢得花。”那老人聲音懇切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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