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雞飛狗跳(2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9189 字 4個月前

“聽見沒,妖女!這是我家,我家!他說聽我的,讓你滾!”李瀠高聲叫嚷。

楊炯長歎一聲,看向李澈:“我是這麼說的麼?”

“呃,我耳朵好似不太靈光了。”李澈對上兩位姐姐投來的目光,心虛地轉過身,拿柿子餅遮住耳朵,裝起了鴕鳥。

楊炯苦笑,行至二人跟前,沒好氣地說:“趕緊下來,娘等著咱們吃團圓飯呢,回家了還鬨,也不嫌丟人。”

“哼!她這妖女就是故意氣我,我要她道歉。”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耶律南仙從不給人道歉!尤其是你這爛棉花!”

言罷,耶律南仙從身後書架抽出一本書,朝著李瀠用力擲去,李瀠怒極,雙手死死抓住飛來書籍,奮力就要甩將出去,恰在此時,餘光掃見書中圖畫,本就氣得通紅的臉,“蹭”地更紅了。

李瀠氣急,一把扯過楊炯,咬牙切齒:“你作死呀!這種書你也看!”

楊炯瞥了眼書名,老臉一熱,尷尬道:“藝術鑒賞,鑒賞!純學術交流。”

耶律南仙一臉疑惑,問:“啥書?”

李瀠一把扔過去,待耶律南仙接住,入目便是《春宵秘戲圖》幾個大字,耶律南仙隨手翻了幾頁,俏臉瞬間紅若晚霞,啐罵道:“你不要臉!”

“哎!你們這是侵犯我個人隱私!我需要空間,自由的空間!”楊炯跳腳怒罵。

“姐!啥書?”李澈滿心好奇,湊過來問。

“你彆過來!對著窗戶,把眼睛堵上!”李瀠寒聲吩咐。

李澈小嘴一撇,狠狠咬了口柿子餅,轉身對著窗戶,耳朵卻豎得老高。

李瀠深吸幾口氣,看向耶律南仙:“找!把這臟東西全找出來!一把火燒了!”

楊炯聞言,大義凜然,氣得直跺腳:“啊——!李瀠,你這是暴政,是對文化的摧殘,是對藝術的褻瀆,你焚的是書麼?不!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是千秋萬代傳承的精神火種,是開啟蒙昧、驅散黑暗的璀璨曙光。每一頁紙張都承載著先人的哲思,每一行墨痕都凝聚著賢達的心血,它們曆經數載,本應潤澤後世,如今卻在你的無知下,化為滾滾濃煙中的灰燼。你妄圖以熊熊烈火掐滅思想的源流,可曾想過,曆史會將這野蠻的行徑永遠銘刻,文明的韌性絕不會因你的暴行而折損,後世之人,必將在廢墟之上重建知識的豐碑,讓被你踐踏的智慧重煥光芒,而你,隻會作為文化劊子手,被唾棄千古!被唾棄千古!”

李瀠被他這一番話唬得一愣一愣,回過神來,大聲怒罵:“好你個楊炯!你拿春宮圖開啟蒙昧是吧!你整日沉迷其中,拿這等低俗醃臢之物與聖賢典籍相提並論,還敢大放厥詞指責於我,我這就將你那些烏七八糟的畫兒連同你這不守規矩的腦袋瓜一起好好整治整治,看你還敢不敢為這傷風敗俗的東西招魂,我倒要瞧瞧,是你的歪理硬,還是我的棍棒硬!”

言罷,大聲呼喊:“梧桐!你不是一直想揍他麼?現在就揍,狠狠的揍!”

“好嘞!”李澈歡呼一聲,直朝楊炯撲去,嬉笑道:“姐夫,對不住了!你知道的,我也是被逼的!”

“啊~!”楊炯驚呼一聲,轉身就跑。

李澈緊追不舍,飛起一拳朝著楊炯腹部搗去,楊炯眼疾手快,一把打偏這拳,而後攥著她手腕,罵道:“梧桐,你來真的?”

“姐夫,我也不想的。”李澈佯裝可憐,飛起一腳踢向楊炯屁股。

楊炯氣急,另一隻手擋開她腿,沒好氣地說:“彆鬨了!裝一下得了,一會兒帶你吃大餐。”

“啥大餐?”李澈滿心疑惑。

“我娘做的,豐盛著呢!有梅花湯餅、山海兜、黃雀鮓、牛蒡脯,好多呢,過幾日我便要走了,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楊炯邊留意書房內翻找“罪證”的兩人,邊出言收買這李瀠的小打手。

李澈聞言一怔,眼眸瞬間黯淡,小聲道:“我不喜歡吃團圓飯。”

“啊?你不喜歡什麼?哦,想來是你在山上口味清淡,沒事,一會兒我給你做幾個拿手的清淡菜,像碧澗羹、酥黃獨,保準你吃得舌頭都吞下去。”楊炯耐心哄著。

李澈小聲嘀咕:“我吃麵就行。”

“啊?你這丫頭,哪有宴會直接吃主食的?”楊炯這下聽清了,滿心疑惑。

“我愛吃麵。”李澈抬眼,眼眸似有水波。

楊炯一頭霧水,心下納悶這吃個飯咋還委屈上了,當下隻得繼續哄:“好好好!吃麵,吃麵!我給你做,這次回家,我給你整新花樣!三脆麵咋樣?將嫩筍、小蘑菇、枸杞芽放入鹽開水煮熟,撈出後加少量香熟油、胡椒鹽拌勻,再滴幾滴醋。嘖嘖嘖,香不死你!”

“我要吃長壽麵!”李澈撇著小嘴。

楊炯一愣,罵道:“你這丫頭,真沒福氣!就是再愛吃也不能一個勁兒吃呀!要懂得嘗試新東西,嘴大吃四方,有福!”

“我不!我就要你給我做長壽麵。”李澈嘟嘴,大眼睛滿是委屈。

“好好好!長壽麵,就長壽麵!”楊炯實在拗不過,心下尋思這孩子咋回事,蓮花山清苦至此?看把孩子弄得,就沒吃過啥好東西。

“楊炯!你真是要氣死我啦!”李瀠抱著一大摞楊炯的“藝術品”,站在門口,氣得渾身發抖。

楊炯瞧著李瀠那幽冷眼神,打個寒顫,拉著李澈就跑,邊跑邊喊:“啊——!梧桐!打呀!”

“啊——!你輕點!”楊炯捂著屁股跳腳大罵。

李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大喊:“啊!我要打死你!”

“哎呀!你在哪逗小孩呢!說話狠一點!”楊炯邊跑邊教。

“啊——!惡賊!拿命來!我李澈與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李澈跳腳叫嚷。

楊炯扶額無語,拉著她直奔廚房而去。

“姐夫,咋不跑了?”李澈滿心疑惑。

楊炯邊走邊罵:“李澈!你這樣可不行,往後要是被壞小子欺負了咋辦?演戲都不會演,罵人都不會,真是個笨蛋!”

“我……我會打人!”李澈不服氣道。

楊炯翻個白眼,諄諄教導:“你聽好了!我教你怎麼演戲,隻有你會演了,才能分辨彆人是不是演戲,才能看清彆人是不是騙你,懂了沒?”

“不學行不行?”李澈耷拉著腦袋,挨了訓斥,小聲囁嚅著。

“不行!”楊炯扯著嗓子,斬釘截鐵地否決。

瞧這李澈丫頭,生得極為水靈,模樣兒嬌俏,偏生得心地單純。往後的日子,保不齊就被哪些個心懷不軌的壞小子給盯上了,楊炯思及此處,便覺這預防針非得狠狠給她打上幾劑不可,要不然啊,日後還不得被人揉搓拿捏,吃儘苦頭。

念頭轉到這兒,楊炯手上忙著和麵,嘴裡也不閒著,說道:“這演戲的門道,細分下來,有體驗派、方法派、表現派、古典派,你都得好生學著。”

“我上清派!”李澈端了一碗水,遞到楊炯跟前,脆生生喊了一嗓子。

“閉嘴!乖乖給我聽著!”楊炯圓睜雙目,瞪了她一眼。

“哦!”李澈縮了縮脖子,應了一聲。

“先說這體驗派,祖師爺名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李澈一聽,頓時腦袋發懵,隻覺一個頭兩個大,撇著嘴嘟囔:“姐夫,咋還有人姓死的呢?死彈……泥什麼?兔斯基?這名字聽著忒不吉利,難不成是練啥陰邪功夫的門派?”

“李澈!你成心的吧!”楊炯氣得雙手一揚,將麵團狠狠摔在案板上,跺著腳吼道。

“姐夫!你彆氣啦,要不你換個講?我保證不插話了。”李澈瞧楊炯動了真怒,忙陪著小心,輕聲細語地說道。

楊炯強壓怒火,深吸一口氣,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模樣,咬著牙道:“行!不愛聽這個,咱就講講那表現派,掌門的名兒叫布萊希特。”

“你笑啥呢?”楊炯瞅見李澈雙肩直抖,憋著股子勁兒強忍著笑,滿心疑惑地問道。

“姐夫!這布掌門是不是腸胃不大好哇!”李澈壓低聲音,悄咪咪地嘀咕。

楊炯一聽這話,頓時怒發衝冠,三兩下挽起袖子,抬腳就追著李澈打,邊追邊喊:“那是布萊希特!不是什麼不拉稀特!你這丫頭,是不是成心找茬兒!今兒個我非得讓你這小豆芽見識見識啥叫體驗派!啥叫真聽真看真感覺!我打死你個作死的丫頭!”

李澈哪肯乖乖就範,撒腿就跑,一路跑得氣喘籲籲,還不忘回頭大喊:“姐夫!給我加倆蛋!”

“我看你像個蛋!”楊炯追到廚房門口,手裡攥著根擀麵仗,望著李澈跑沒影的方向,扯著嗓子大罵。

此時,楊炯的書房那邊愈發鬨騰得厲害。

原本還鬥得你死我活、拳腳相加的倆人,此刻倒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尋著個共同“仇家”,正是楊炯。這倆人,當下齊心協力,就奔著一個目標去了——定要將楊炯那些個“私密玩意兒”燒個精光。

耶律南仙跟發了瘋似的,把楊炯的書架翻了個底兒掉,冷不丁尋著個暗格,瞬時柳眉倒豎,破口大罵:“我說楊炯怎麼會那麼多花樣,原來都是這些臟東西害的!”

李瀠正坐在一旁,一本本往火盆裡扔著那些個畫冊書卷,聞得耶律南仙這話,抬眸瞥她一眼,疑道:“你說啥?他跟你……”

“呸!你少在那兒胡思亂想!”耶律南仙沒好氣地啐了一口,“我這是瞧不上楊炯那醃臢人品,控訴他乾的那些個無恥事兒!”

耶律南仙隨手抄起一本書,嘩啦嘩啦翻了兩頁,頓時臊得滿臉通紅,跳腳大罵:“你瞅瞅,你瞅瞅!《燕寢怡情》,光聽這名兒就知道不是啥正經書,果不其然!你瞧瞧這裡頭畫的、寫的,傷風敗俗!簡直不堪入目!”

“你要看多久?要不我讓楊炯給你尋幾本去?”李瀠瞧著耶律南仙邊罵邊翻,眼珠子卻跟黏在書頁上似的,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呸!你少在這兒汙蔑人!我這是固定證據!固定證據懂不懂!”耶律南仙又羞又惱,漲紅了臉,罵咧咧地將書徑直扔進火盆。

李瀠見狀,抬手扶額,滿心無奈,嗔怪道:“要不我出去,讓你看個夠?”

“你少汙蔑人!”耶律南仙一聽這話,愈發火冒三丈,直跳腳。

“那就麻溜兒的!趕緊找!眼瞅著要吃團圓飯了!”李瀠不耐煩地催促。

“哦!《春宵秘史圖》,一聽這名兒就不是啥好東西!燒了!”耶律南仙又翻出一本,展開畫卷,才瞧了幾眼,那臉漲得通紅,跟天邊晚霞似的,“我勒個老天!這畫咋恁長!”

李瀠瞧她這副模樣,徹底無語,上前一把奪過那畫滿侍女的圖卷,二話不說就扔進火堆。

“哎!你彆說,那畫兒其實還真有點藝術價值!”耶律南仙瞧著畫被燒,撇了撇嘴,頗為惋惜地念叨。

“你到底跟誰一夥的!”李瀠一聽這話,瞪大雙眸,怒聲嗬斥。

“我跟楊炯不共戴天!”耶律南仙一仰頭,攥緊拳頭,高聲宣誓。

李瀠滿心無奈,抬手揉了揉眉心,扯著耶律南仙就往外走,邊走邊喊:“阿福!阿福!”

“公主!”阿福一路小跑,忙不迭到了跟前。

“把屋子裡這些玩意兒全燒乾淨!往後要是再讓我瞧見,我連這書房一塊兒給點了!”李瀠咬著牙,恨聲吩咐。

“是,公主!”阿福哪敢有半分懈怠,心裡卻暗自為少爺叫苦,這可是少爺壓箱底兒的“寶貝”,少夫人來燒過一回,如今公主又來折騰一回。往後還指不定咋樣呢,少爺這書房,莫不是八字缺水,犯了啥忌諱?阿福心裡犯嘀咕,暗戳戳尋思著,往後得尋個有名望的道士來給好好瞅瞅。

“哎!咱這麼乾,是不是忒狠了點兒?”耶律南仙瞧著阿福忙活,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是心疼楊炯,還是心疼那些個畫兒?”李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數落。

“我……我心疼紙!造紙多不容易呀!”耶律南仙眼珠子滴溜一轉,隨口胡謅。

李瀠懶得跟她掰扯,抬手狠狠瞪了她一眼,罵道:“走啦!彆讓娘等急了!”

“哦!”耶律南仙應了一聲,倆人並肩聯袂,朝著正堂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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