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乞咬牙,暗罵這李泌不好惹,當真是膽氣十足,當下恨聲道:“一萬兩黃金,三百老弱!”
“哈哈哈!野利遇乞,你消息是真靈通呀!”李泌淒厲大笑。
“少廢話!這是我的底線!”野利遇乞大吼。
“城前交換!”
“好!”
金杲自告奮勇,點齊二十名親兵,親自押送一萬兩黃金出城交換。
李泌靜靜看著正在清點人質的西夏軍陣,眼神晦暗,神色不明。
此時,陳群帶著仆從正行走在長安大街上,往日繁華熙攘的長街如今卻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冷清。
街邊有一張簡陋的木桌,兩人相對而坐,桌上靜靜擺放著三壇尚未開封的老酒,細細觀瞧,那壇底還沾染著些許泥土,顯然是剛被挖出來不久。二人察覺到陳群投來的目光,竟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抬手,微笑著邀請陳群入座。
“老爺,我去拖住他們,家仆掩護你離開!”灰袍老者一步踏出,身上袍衫無風自揚,死死凝視著桌旁的兩人。
陳群冷笑擺手,抬眸看了看街道兩旁湧現的數百弓箭手,走到桌子前,一把揭開酒壇封泥,豪飲一口,看向兩人:“康麻子,萬縷疤,將軍做膩了?想做權臣?”
杞國公萬和宜輕笑一聲,掀開酒壇封泥,鯨吞數口,罵道:“陳犀魁,怎麼一見麵便如此說話,枉我給你準備了三十年的好酒。”
英國公康白附和一句:“也就是你陳犀魁,若換做旁人如此說話,老子早就給那人捅個對穿了。”
“想喝酒?等老子辦完事,跟你們兩個糊塗蟲喝個三天三夜,現在老子沒時間。”陳群冷言冷語。
杞國公萬和宜聞言,長歎一聲:“老兄弟,我二人既然出現在這,你還不知因何嗎?”
“哼,怎麼?要殺我陳群?”
“老陳,大華才安定幾年?咱們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還有幾年活頭,你何必再折騰?我聽說你早就有了退隱之心,怎地又管起這些破事來了?”英國公康白無奈歎息。
陳群轉頭看向這個滿臉麻子的朱雀衛大將軍,怒道:“你們兩個糊塗!國賴長君的道理你們不懂?若推一個還未出世的嬰兒上位,你們知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問題?一個不能預見未來的大華,不是我陳群想要締造的大華。”
“老陳!他是天子!這是皇家家事,你這麼做是謀反你知不知道!”萬和宜用力拍向桌子,對陳群怒目而視,臉上那道長疤,也隨著他的表情而變得扭曲。
“狗屁!皇家無家事,皆國事!你們來找我,想來是皇帝已許諾你們重權,怎麼?托孤給你二人了?顧命大臣?哈哈哈,你倆也想做楊文和那樣的權臣?”陳群怒罵,嘲諷不止。
康白臉色難看,冷聲道:“老陳,你一定要扶那應龍上位?”
“應龍乃真龍也!我陳群隻輔真龍,一條泥鰍也配?”陳群冷笑連連。
萬和宜起身,提起酒壇,仰頭喝光酒壇中老酒,自身旁拿起長槍,眼神森冷如刀,看著陳群一言不發。
“哈哈哈!你們這些武將,就該好好守衛邊疆,非要回來摻和這龍馭新更之事,當真是不知所謂。”陳群大笑。
康白眼眸一寒,喝問道:“老陳,你想乾嘛?”
陳群眼眸一冷,抬手指了指西城,道:“聽聽!野利遇乞的兵從地道入城了。”
“哼!幾千兵丁,不成氣候!”萬和宜不屑道。
“哈哈哈!所以說你們武將就不適合在朝堂,皇帝讓你二人來殺我,不知道他自己還能不能保住命?”
陳群話音剛落,轟的一聲震天巨響,緊接著皇城西門西華門塵煙四起,聲震長安。
“陳犀魁!你簡直是個瘋子!你敢引兵入皇城?”萬和宜雙目赤紅,嘶吼大罵。
“老萬呀!你們都叫我瘋子,我若不做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出來,豈不是對不起這名號?他不是喜歡通敵嗎?好呀,我就看看他頂不頂得住數萬瘋狂的西夏兵進入皇城。
我陳群雖然不攬權,但卻也不是誰都拿捏之人。與其讓敵人禍害百姓,倒不如讓他們去屠龍,你們說呢?”陳群冷笑不止。
“你找死!”萬和宜大罵一聲,一槍迅猛遞出,直刺陳群胸膛。
灰袍老者急速而至,一拳打在槍杆之上,打偏這一槍後,牢牢護在陳群身前。
陳群狂笑,推開老者,罵道:“萬縷疤,怎麼還這般衝動?真是毫無長進。”
“老陳,你這是弑君!”康白低吼。
“真是個愚忠的蠢蛋!”陳群毫不留情地怒罵。
“老陳,我本想勸你歸隱,可你非要如此行事,那就彆怪兄弟不講情麵!”康白咬牙,用力揮手,周圍弓箭手齊齊舉弓。
陳群仿若未見,拿起酒壇猛灌一口,輕笑道:“彆急!事情還沒完呢,再看看那邊!”
兩人聞言,瞳孔一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皇城東華門,隻見原本漆黑一片的東城,此時火光衝天,城頭上火把閃動,他們能清楚地聽見那裡的喊殺聲。
“看到了?這天下要屠龍的可不止我一人!”陳群滿臉的譏諷。
康白轉頭,喝問道:“你真不怕死?”
“赴義為民,快慰平生!”陳群狂笑。
“可笑,既然我二人能站在你麵前,便說明皇帝早有謀劃,你以為你們能成功!”萬和宜雙眸急冷,一字一頓道。
陳群搖頭,將壇中酒飲儘,起身整了整衣冠,悠悠道:“還是跟楊文和那老狐狸說話有意思!”
言罷,轉身朝南城走去。
康白雙眸噴火,滿是麻子的臉因憤怒而扭曲,他牙關緊咬,怒吼下令:“放箭!”
數箭齊發,陳群矗立原地,望向南城,聲不可聞:“應龍畫江,龍輦易方,犀掩龍煌,新朝啟芒。”
陳群,萬箭穿心,泣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