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破啅囉(1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6249 字 4個月前

子夜,西北啅囉城下,兩軍第四次交戰。

沈槐麵色凝重,他此時心中早已焦急萬分。最初的戰略目的是借啅囉吸引西夏腹地的援兵不斷增援啅囉城,以此不斷調動西夏國內最後的守軍來此,為楊炯和自己兒子爭取攻城時機。

戰略目的決定戰術安排,所以他一直在和啅囉守將曲也洗打陣地戰、消耗戰。如今形勢陡變,野利遇乞竟然放棄進攻慶州,率二十萬大軍朝啅囉奔來,一旦被他合圍,自己一切謀劃都要付諸東流。

如此而言,隻能強攻啅囉城,同中路會合,一同進攻靈州。

這第四戰至關重要,沈槐知道此戰如若不勝,自己必死無疑。

時不我待,沈槐調集所有攻城器械,投石車一字排開,巨型弩箭機嚴陣以待,雲梯、攻城塔紛紛就緒,全力展開攻城之戰。

沈槐玄色戰甲,長槍挺立,屹立於全軍最前,眼眸中寒芒閃爍,決絕之意儘顯。他長槍一點,麾下將士聞令而動,刹那間,所有攻城器械魚貫而出,推至陣前,恰似鋼鐵鑄就的洪荒巨獸,蓄勢待發。

隻見那一排投石車,宛如蟄伏已久、擇人而噬的上古凶物,車身由粗壯巨木拚接而成,每一根木梁都飽浸著工匠的血汗與歲月的磨礪,在火把的映照下,泛出幽冷冰寒的光澤。

數十架投石車一字排開,間距規整,操作的士兵們袒露著臂膀,肌肉緊繃如磐石,青筋暴起似怒龍,齊聲嘶吼著號子,將一塊塊磨盤大小、仿若天外隕鐵般的巨石填入投兜。

“放!”

隨著一聲令下,數十條粗壯的繩索同時鬆開,投杆呼嘯著揚起,巨石裹挾著千鈞之力,撕裂空氣,在空中劃過一道呼嘯弧線,恰似殞星墜落一般,狠狠砸向城頭。

“轟——”的一聲巨響,天崩地裂,啅囉城頭上頓時磚石破碎,木屑狂舞,猶如炸開的煙火,四散飛濺。

城垛被砸得粉碎,砸起的齏粉與殘磚碎木一同簌簌而落,守城的西夏士兵躲閃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慘叫之聲瞬間被淹沒在這巨石撞擊的轟鳴裡。

西夏人知道沈槐這次是鐵了心要拿下啅囉,不然也不會將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都推了上來。他們深知,啅囉一破,不但自己會身死魂滅,大夏的西北門戶將再無遮擋阻礙,他們黨項人將徹底失去對河西走廊的控製權。

故此,啅囉守軍亦是身現死誌,個個雙目赤紅,悍不畏死的堅守著城池防線。城牆上弓弩手強忍著恐懼,冒死探出頭來,朝著下方大華軍隊,放箭如雨。

刹那間,本就暗影濃稠的夜空被密密麻麻的羽箭遮蔽下,更是漆黑如墨,漫天箭矢如同一片裹挾著死亡的烏雲,呼嘯著俯衝而下。

從大處俯瞰,大華攻城隊伍千軍瞬間被箭雨吞沒,那場景猶如洶湧波濤撞上了尖銳礁石,剛一接觸便激起一片血霧。

士兵們緊密排列的陣型,多處被利箭撕扯得七零八落,好似被狂風肆虐過的麥浪般東倒西歪。成排的盾牌手首當其衝,羽箭帶著尖銳呼嘯狠狠釘入盾牌,“噗噗噗”聲響成一片,有的箭頭貫穿木盾,又深深紮入後麵士兵的胸膛,力量之大,衝擊得整個人都後仰倒地。

那些不幸被多支箭同時射中身軀的大華士兵,如同被釘在地上的困獸,四肢掙紮,鮮血從創口汩汩流出,在土地氤氳成溪水,四處蜿蜒流淌。

而雲梯周邊更是慘象環生,一支支羽箭射中雲梯上攀爬的士兵,有人被射中脖頸,頭顱無力耷拉,身體從半空墜落,摔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有人腰部中箭,雙手脫力,慘叫著滾落,沿途還撞落了數位同伴。

整個攻城隊伍前沿,屍體層層堆疊,殘肢斷臂與斷裂的兵器散落其間,血腥之氣在箭雨衝擊下愈發濃烈,刺鼻得讓人幾欲作嘔。

鄒魯見此場景眼線陰鷙狠厲,他親自奔赴巨型弩箭機陣前,怒吼道:“給老子射死這群畜生!”

每一架弩箭機都有兩人多高,機身上繁複精密的機關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在這寒冬臘月更顯寒氣逼人。操作弩箭機的士兵們,神色冷峻,身姿沉穩,得到命令後,雙手熟練地裝填著近丈長、手臂粗細的巨箭。

刹那間,數十架弩箭機同時震顫,弓弦崩響,那聲音彙聚一處,恰似驚雷炸響,呼嘯著騰空而起,鋪天蓋地飛向啅囉城上守軍。

箭雨所及之處,西夏士兵們慌忙舉起盾牌抵擋,可那盾牌在巨箭的衝擊下,如若無物。“哢嚓”聲此起彼伏,大華巨箭輕易貫穿盾牌,木屑與鐵片四濺紛飛,強大的衝擊力震得西夏士兵手臂發麻,虎口迸裂,盾牌瞬間被擊飛出去,有的甚至直接碎成數塊,飛散各處。

血肉之軀怎能承受得住這般暴虐力量,轉瞬之間就被射得千瘡百孔。

瞧那前排一名西夏士兵,胸膛正對著巨箭來勢,隻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胸口便被巨箭狠狠洞穿,那箭頭帶著慣性,從他後背穿出,鮮血如泉湧,混合著破碎的臟器碎屑,猛地噴射而出,濺灑在身旁同伴臉上。他整個人雙腳離地,被巨大的衝擊力拖行了數丈,牢牢釘在了城頭的牆壁之上,至死眼眸中都是震驚和恐懼。

再看另一處,有個西夏士兵反應稍快,側身欲躲,卻不想巨箭擦著脖頸而過,咽喉瞬間被貫穿,氣管與食管齊齊斷裂。他雙手本能地捂住脖頸,似想堵住那奔湧而出鮮血,然而隻是徒勞,鮮血從指縫間汩汩冒出,口中隻能發出“咯咯”的可怖聲響,身體扭曲著、痙攣著,緩緩癱倒,再沒了氣息。

“將軍,我軍礌石告罄!”一大華都尉大聲奏報。

鄒魯雙目赤紅,厲聲道:“把漚爛的死屍給老子放入投石機,扔進啅囉城!”

都尉聞言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鄒魯。

“我他媽說話你沒聽見嗎?”鄒魯淒厲大吼。

“是!”

此時,熊羆衛前軍扛著雲梯的士兵們,絲毫不顧頭頂的箭雨,身形前傾,全力奔向啅囉城下。儘管頭頂箭矢如雨、礌石滾落,身旁戰友不斷中箭倒下,鮮血飛濺在他們臉上、身上,可他們牙關緊咬,雙眸充血,一步一步,穩穩地向著城牆靠近。

“嘎吱——”

一聲接著一聲,雲梯前端重重搭上城頭,瞬間,熊羆衛的先登兵仿若暴怒的黑熊,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口中高喊著“殺儘西賊!”順著雲梯飛速攀爬上了城牆。

城牆上的西夏士兵見狀,蜂擁而至,長槍、彎刀瘋狂的砍向雲梯,試圖將其掀翻,更有甚者,搬起巨石,狠狠砸向雲梯上的熊羆衛先登兵。

一時間,雲梯劇烈搖晃,木屑迸濺,有士兵被砍中手臂,慘叫著跌落,那叫聲劃破夜空,飽含著無儘的不甘與痛苦,可後麵的戰友毫不猶豫,奮勇補上,繼續攀爬。

一名年輕的熊羆衛先登兵,剛冒出頭,就被西夏士兵一槍刺中肩胛,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衣衫,他卻猛地用盾牌撞開敵人,借力躍上城頭,揮刀砍殺,然而轉瞬就被數把彎刀圍攻,腹部、腿部接連受傷,仍拚死抵抗,直到力氣耗儘,才緩緩倒下。

此時,攻入城頭的大華士兵已然陷入苦戰,西夏人瘋狂反撲,雙方近身肉搏,殺得難解難分。

大華士兵們有的盾牌被砍碎,隻能用手臂抵擋利刃,手臂瞬間皮開肉綻;有的長刀折斷,便合身撲上,抱住敵人,用牙齒咬斷對方喉嚨,場麵慘烈至極。但他們毫無懼色,相互配合,步步為營,逐步擴大城頭的占領範圍,每一寸推進都浸染著鮮血,每一聲嘶吼都透著不屈,在血火交織中向著啅囉城內部奮勇突進,誓言要將勝利旗幟插上城中心的最高處。

沈槐見己方先登兵已經登上城牆,卻遲遲無法穩住城頭陣地。見到此,沈槐大吼:“鄒魯!等老子的橋道兵炸塌了城牆,你親自領騎兵入城!”

“是!”鄒魯毫不二話,當即轉身點兵,奔赴城西,等待橋道兵炸塌城牆的那一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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