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啅囉攻防戰(2 / 2)

風流俏佳人 著花遲 5974 字 4個月前

前排的士兵們身形矯健,彎腰疾衝,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身後扛雲梯的戰友築起一道臨時的“盾牌防線”,儘管飛矢如蝗,不斷有同伴中箭倒下,發出痛苦的嘶吼,可他們腳步未有絲毫停歇。

“舉盾,前進!”前軍隊長嘶吼如雷,聲透硝煙。

士兵們聞聲,齊刷刷舉起盾牌,緊密相靠,瞬間拚成移動“鐵烏龜殼”,不斷向城牆靠攏。

城牆上,西夏士兵們滿臉猙獰,雙眼透著嗜血的光芒,他們喊著粗糲的口號,拚儘全力推動著一根根粗壯如牛犢的滾木。

那些滾木沿著城牆斜坡呼嘯滾落,帶著千鈞之力,所到之處,大華士兵的“盾牌陣”被砸得粉碎,盾牌破裂的聲響、骨骼被碾碎的慘叫交織一片,木屑與血水飛濺四散。

緊接著,又有大片礌石被扔下,有的礌石足有磨盤大小,在空中翻滾著,裹挾著死亡的陰影,一旦砸入人群,便是一片人仰馬翻,肢體殘破,士兵們被砸得腦漿迸裂、肚破腸流,慘狀令人目不忍視,可後麵的大華士兵咬著牙,跨過同伴的殘軀,繼續前衝。

“放箭!”城牆上,曲也洗高聲喝令。

刹那間,箭雨再度傾盆而下。這一次,箭頭多裹著蘸油布團,點燃後,火箭帶著洶洶烈焰,仿若劃過夜空的火流星。

火箭射中雲梯,瞬間燃起大火,木質的雲梯被火苗舔舐、啃咬,大華士兵們的手被灼燒得皮開肉綻,卻仍死死抱住梯身,不願鬆手,不少人被火勢吞沒,化作一個個燃燒的“火人”,慘叫著墜落。

然而,此時攻城之人乃是大華最為悍勇的熊羆衛,隻見他們人人悍不畏死,衝鋒在前。

熊羆衛的先登兵冒著烈火濃煙,在雲梯被推得搖搖欲墜之時,借著那股晃勁,一個箭步躍上了城牆。

剛一落腳,便迎來西夏士兵彎刀的瘋狂劈砍,他們側身閃躲,手中長刀快速格擋,“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密如雨下。

一名熊羆衛瞅準時機,大吼一聲,合身撲向一名西夏士兵,抱住對方雙腿,用力一掀,將其掀翻在地,還沒等那西夏人起身,長刀已狠狠刺入他胸口;與此同時,旁邊的西夏士兵蜂擁而上,幾把彎刀一同砍下,熊羆衛躲閃不及,肩胛慘被砍中,鮮血四濺,然而他卻仍揮舞著長刀,做著最後的抵抗。

城牆下,後續的大華士兵源源不斷湧來,有的用盾牌護住頭頂,攀爬著已被燒得焦黑殘破的雲梯;有的則在城牆根處,搭起人梯,底層的士兵們咬緊牙關,扛著戰友向上送,即便被城牆上扔下的重物砸得七竅流血,也不吭一聲,雙手依舊托舉得穩穩當當。

城牆上,曲也洗目光如隼,在箭雨、石塊、熱油的交織攻擊中,冷靜調度著每一處防禦力量。見大華士兵在某處突破防線、湧上城牆人數漸多,他立刻抽調附近兵力前去圍剿,手中令旗揮得虎虎生風,指揮著士兵們變換陣型,或堵截、或包抄,憑借著城牆的地利與靈活戰術,一次次將大華的攻勢瓦解。

第二場攻城戰,從白日喧囂直至夜幕降臨,雙方士兵都殺紅了眼,大華士兵死傷無數,城牆下屍積如山,血水彙聚成溪,潺潺流淌;西夏士兵同樣傷亡慘重,城牆上處處是殘劍斷戟、破碎盾牌與死傷兵丁。

第二戰,大華士兵數次攻上城池,雙方慘烈相殺,沈槐隻剩兩萬八千人,曲也洗不足一萬。

雙方第三場戰鬥,局勢陡然變換。

沈槐收到潘仲詢軍令,嚴令誓死拿下啅囉,為中路軍和東路軍進攻靈州爭取寶貴時間。曲也洗這邊,兵員得靈州李繼铖一萬援軍補充,膽氣稍壯。且聞後方皇帝募兵,五千人馬已在途中,野利遇乞二十萬大軍也將朝啅囉靠攏,一時間他簡直如沐春風,好不欣喜。

曲也洗得了這一萬靈州援軍,心下思忖:此時不出擊,更待何時?

於是在一個天色陰沉、狂風呼嘯的清晨。

曲也洗披掛整齊,手中長刀一揮,身前城門緩緩洞開,一萬精銳騎兵如黑色潮水般洶湧而出,馬蹄聲震得大地瑟瑟發抖。

而與此同時,一支藏伏已久的奇兵,約八千步兵,正悄無聲息地繞道城外,借著地形掩護,向著喀羅川疾行而去。他們身形矯健,腳步輕悄,仿若暗夜的幽靈一般隱蔽,旨在繞至大華軍陣後方,給予其致命一擊。

大華軍營這邊,沈槐亦非等閒之輩,他在營帳內反複用沙盤推演,早已對各種戰況做了預估。

當得知啅囉軍司城門大開,敵軍傾巢而出。他不驚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弧度,迅速披甲執劍,登上了望台,高聲傳令:“眾將士聽令,騎兵列陣,迎頭痛擊,步兵結盾,穩固防線,今日必叫西賊有來無回!”

刹那間,大華軍營內號角齊鳴,喊殺聲轟然響起,五千騎兵風馳電掣般衝向敵軍,馬上龍朔衛騎兵身姿挺拔,長槍如林,寒光閃爍,恰似天兵下凡般神威非凡。

雙方騎兵轉瞬即衝撞在一起,馬蹄踐踏,濺起漫天塵土,騎兵們揮舞著長刀、長槍,喊著震天的號子,每一次兵刃相交,都迸發出刺目的火星,金屬撞擊聲、戰馬嘶鳴聲、士兵嘶吼聲交織一處,慘烈異常。

一名龍朔衛騎兵眼疾手快,瞅準一名西夏騎兵揮刀的間隙,挺槍直刺,鋒利槍頭瞬間洞穿對方胸膛,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他一臉,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擦拭,旁邊又有西夏騎兵揮刀砍來,他趕忙側身用槍杆抵擋,“哢嚓”一聲,槍杆雖被砍出一道深痕,卻也借力將對方挑落馬下。

戰場側翼,雙方步兵也已短兵相接。他們邁著沉穩步伐,相互靠近,盾牌碰擊聲砰砰作響,而後猛地發力,推向對方,一時間陣型交錯,廝殺聲四起。

西夏步兵手持彎刀,借著靈活身形,在大華步兵盾牌縫隙間穿梭,刀刃劃過血肉,帶出一道道血痕;大華步兵則以長戟反擊,戟尖寒光閃爍,或挑或刺,專攻下盤與咽喉要害,一時間慘叫連連,地上殘肢斷臂橫飛,鮮血汩汩流入乾裂的土地,將腳下黃沙染成詭異的暗紅色。

此時,繞後的西夏伏兵如餓狼撲食,從大華軍陣後方殺出,本欲打個措手不及,豈料沈槐早有防備,一支預備隊仿若神兵天降,迅速轉身迎敵,雙方再度陷入混戰。

刀光閃爍,塵土飛揚濃烈,人喊馬嘶,血光四濺,整個喀羅川已成人間煉獄,昏天黑地,難解難分,從烈日高懸戰至夕陽西下,餘暉映照下,硝煙與血水交織,愈發慘烈,雙方將士皆精疲力竭,無力再戰,隻得各自收兵,拖著傷殘之軀,退回營地與城中。

此役過後,沈槐隻剩一萬人,曲也洗新補上的一萬靈州兵全部戰死,啅囉城守軍此時不足一萬,城如危卵,搖搖欲墜。

曲也洗回城後眉頭深鎖不展,在營帳內來回踱步,心中暗忖:這沈槐果真厲害,簡直是料事如神,次次對突發戰況應對自如,自己若是強攻硬取,怕是難以占到便宜。

念及此處,曲也洗果斷下令緊閉城門,加固城防,堅守不出,一麵加急派人催請援兵,盼援軍速至,扭轉戰局;一麵囤積糧草、修繕器械,準備應對大華接下來更為猛烈的攻城之勢。

沈槐此戰後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鄒魯那一萬大軍奉命改道,直奔啅囉而來,與他僅剩的一萬兵彙合,湊得兩萬兵力,得以再圖攻城之舉。

他本計劃明日拂曉發起總攻,可突然內衛來報,野利遇乞二十萬大軍正朝啅囉靠攏。

沈槐神思電轉,深知此時不能再與曲也洗打消耗戰,必須速戰速決,拿下啅囉,與中路軍會合,共攻靈州,否則一旦被圍,之前的所有謀劃,儘將前功儘棄。

是夜子時,萬籟俱寂,唯有寒風呼嘯。

突然,大華營地內擂鼓炸響,沈槐第四次對啅囉軍司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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