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大刀一揮,刀風呼嘯,恰似惡風卷席,示威之意昭然若揭。
楊朗毫無懼色,身形暴起,如蒼鷹撲兔,手中匕首寒光連閃,直刺最外側敵軍咽喉。那人驚恐瞠目,剛欲呼喊,咽喉已被利刃洞穿,隻能發出“咯咯”低響,身軀綿軟似崩塌泥偶,倒地不起。
其餘四名龍驤衛亦如虎入羊群,瞬間發難,鬼魅般切入敵陣。
一人揮匕首磕開迎麵彎刀,側身一轉,匕首順著對方肋下縫隙狠刺而入,溫熱鮮血飛濺而出;另一人矮身避過橫掃槍杆,匕首貼地疾劃,精準掠過敵人腳踝,敵人慘叫著摔倒,旋即補刀脖頸,結果敵人性命,動作利落,一氣嗬成。
楊朗此時已與兩名敵人纏鬥一處,他身形靈活,左躲右閃,手中匕首舞得密不透風。敵軍一刀劈來,他側身一閃,順勢用匕首勾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拉,那人站立不穩,向前撲來,楊朗手肘如錘,狠狠砸在其太陽穴上,將其擊昏在地,反手一擲,匕首如電,直直釘入最後一人胸膛,那人瞪大雙眼,滿是難以置信。
城門絞盤就此落入楊朗之手。
與此同時,沈高陵率領四人,直奔敵人伏兵之地而去。
那是城垣拐角處一片荒草叢生之所,十餘敵軍潛伏其中。沈高陵目光如炬,早早察覺動靜,抬手示意同伴放緩腳步,眾人躡手躡腳,分散開來,呈合圍之勢,悄然逼近。
待距離足夠近時,沈高陵率先發難,撿起一塊石子,運力一擲,石子如暗器流星,直入敵軍堆中,引得敵軍紛紛轉頭張望。
刹那間,沈高陵與同伴如離弦之箭般衝出,直撲最前敵軍。隻見他手中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冷冽弧線,“噗”的一聲,紮入當麵一人肩頭,那人吃痛,揮刀亂砍,沈高陵矮身避過,飛起一腳踢在其膝蓋後側,使其單膝跪地,匕首一抹脖頸,鮮血四濺,猶如潑墨,血濺當場。
其餘四名龍驤衛亦各展身手,與敵人短兵相接。
有的借草叢隱匿身形,突施突襲,攻敵不備;有的兩兩配合,一人吸引火力,另一人繞後偷襲,默契無間。混戰之中,敵軍雖人多勢眾,卻被沈高陵等人的勇猛配合打得節節敗退。
不多時,這伏兵之地便被清掃乾淨,沈高陵率人迅速向城內挺進數丈,設下警戒哨,引導後續龍朔軍入城。
再看城頭之上,左丘雖無武功,卻深諳排兵布陣、巧用地形之妙。他帶著剩餘四人,順著階梯快步登城,城頭十餘敵人見狀,呐喊著衝來,眼裡滿是狠厲決然。
左丘鎮定自若,指揮同伴分散站位,依托城垛為掩護,神臂弩率先射出幾箭,箭若飛蝗,逼得敵軍腳步一滯,陣型稍亂。待敵軍靠近,左丘手持匕首,側身躲在城垛後,待一敵軍探身揮刀砍來時,他猛地探出身子,匕首精準刺中對方手臂,敵軍彎刀落地,他順勢一腳將刀踢下城頭,再用力一推,把受傷敵軍也推了下去,慘叫在城牆下回蕩不絕。
其餘四人與敵軍展開近身肉搏,匕首碰撞彎刀,火花四濺。一人被敵軍逼至牆角,危在旦夕,左丘眼疾手快,抓起一旁旗杆,運力一擲,旗杆如標槍,不偏不倚砸在那敵軍頭上,使其暈頭轉向,同伴趁機反擊,匕首狠狠刺入敵人胸口。
如此配合下,城頭敵軍人數漸少,城頭終被左丘牢牢掌控。
此時,楊朗、沈高陵與左丘順利會合一處,指引後續龍朔衛入城。
虺營中郎將韋一翼見信號彈起,率龍朔衛如洶湧潮水,全速衝鋒,馬蹄聲如奔雷,須臾間便已衝入西涼府。
沈高陵翻身上馬,昂首高呼:“不要停留!火燒西涼府!直奔府衙糧倉補給!”
龍朔衛得令,千軍奮勇,如同虎狼逐鹿一般,不斷揮砍著西涼府守軍,後軍燃起熊熊火把,火苗在北風助威下,成了肆虐的火獸,貪婪吞噬房屋、柴垛。所過之處,儘是“劈裡啪啦”的聲響。
不多時,西涼府便是火光映天,黑煙滾滾翻騰,喊殺聲、慘叫聲交織,仿若修羅地獄。
沈高陵一馬當先,手中長槍一抖,槍纓飄動間數名黨項人立斃當場,胯下戰馬嘶鳴,四蹄刨地,載著他直衝入敵陣最深處。
一黨項將領揮舞狼牙棒,想要驅馬阻攔沈高陵的進軍步伐,手中狼牙棒裹著呼呼風聲直直砸來,沈高陵側身一閃,槍杆順勢纏上狼牙棒杆,用力一絞,那將領拿捏不住,狼牙棒脫手飛出。沈高陵眼疾手快,一槍刺中其咽喉,將他挑落馬下,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隨著戰鬥持續,黨項兵節節敗退,殘餘者被逼至街巷角落,衣衫襤褸,滿臉驚恐,手中兵刃殘破不堪,卻仍妄圖負隅頑抗。
沈高陵見狀,長槍高舉,大喝一聲:“一個不留,殺!”
龍朔衛得令,數箭齊發,瞬間將這些殘兵敗將屠戮殆儘。
此刻,西涼府衙恰似一頭蟄伏暗夜、被火光驚起的巨獸,那雕梁畫棟在烈烈火光映照下,金漆朱紅都化作了詭異譎豔之色,奪目得近乎猙獰,突兀地聳現於眼前。
西涼府知府,早已沒了平日裡那坐鎮一方、官威赫赫的模樣,雙腿軟如爛泥,麵皮慘白似雪,全無半分血色,在十幾名親衛惶惶簇擁下,踉蹌奔出府門,“撲通”一聲,雙膝砸地,磕頭求饒之聲抖得不成句讀:“將……將軍,饒命呐,饒命呐!小的願舉城而降,城中財貨,儘數奉上,隻求將軍高抬貴手!”
身後那數十名親衛,亦如驚弓之鳥,噗通噗通跟著跪地,磕頭似搗蒜,額頭在磚石地上磕得砰砰作響,眼裡滿是驚惶與哀求。
沈高陵端坐馬背,麵龐冷峻如岩,毫無一絲憐憫之意,目光自這群人身上冷冷掃過,聲音冷寒道:“今日本將率雄師踏入此地,便要將這西涼府撚作齏粉、化作焦土,有什麼話且留著到了陰曹地府,說與閻王爺聽去吧!”
言罷,手中長槍猛地一揮,斷喝一聲:“放箭!”
龍朔衛將士聞令,弩機齊響,“嗖嗖嗖”,數十支弩箭激射而出,知府和親衛們驚恐得瞪大雙眼,眼珠幾欲凸出眶外,口唇微張,尚不及再吐出半個字,箭雨已如奪命霹靂,貫胸穿喉,身軀劇震,抽搐幾下,便橫七豎八的癱倒在地,沒了生息。
沈高陵下清楚,此番必須鬨出潑天動靜,讓整個西夏都舉國震動,讓李諒祚知道自己這一萬精兵已如利刃,直插其腹地深處。唯有這般,方能分擔父親進擊啅囉的重壓,亦能呼應楊炯奔赴興慶府的作戰步伐。
回首眺望,西涼府內火光耀天,亮如白晝,殘垣斷壁在火光中影影綽綽,黑煙滾滾,喊殺聲、慘叫聲交織,不絕於耳。
沈高陵對此仿若未聞,高聲喝道:“全軍聽令,速速補給七日口糧,半個時辰後,拔營起寨,目標——興慶府!”
“馬踏賀蘭!”
“馬踏賀蘭!”
“馬踏賀蘭!”
將士們齊聲高呼,聲若雷霆炸響,震得四下空氣也都跟著嗡嗡顫鳴。
沈高陵看著麾下兄弟井然有序補給乾糧、整備軍械,嘴角微微上揚,抬眸望向南方,目光穿透火光濃煙,喃喃低語:“爹,待兒功成,共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