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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府。
月黑風高,北風呼嘯。
是夜,沈高陵率一萬龍朔衛,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直撲西涼而來。
西涼小城,於這沙海環抱之地,恰似沙礫中倔強生出的一株荒草,全仗祁連山那支脈水道的恩澤,才得以紮根立足。三麵環沙,險境環伺,卻因緊扼河西走廊這東西要衝,而成咽喉鎖鑰,雖多年未得繁華大埠之盛,可戰略要害之名,早已深深烙印在這片西北疆土之上。
“將軍!西涼城門緊閉,城頭哨兵不過三十,且一個時辰輪換一回,瞧其裝備行頭,絕非西夏精銳之屬。”蛟營中郎將徐冠華壓低嗓音,疾步近前稟報道。
沈高陵微微頷首,目光凝於西涼城頭,劍眉輕蹙,沉聲道:“西涼城矮,兵力亦弱,然我軍多是鐵騎雄兵,強攻硬取,一則耗時費力,二則難免折損兄弟性命,此事須得謀定而後動,尋個萬全之策才好。”
虯營中郎將施客虔聞此,胸膛一挺,大手拍得“砰砰”作響,朗聲道:“將軍何須這般勞神,俺老施麾下兩千虯營健兒,願作先鋒,隻要老左能將繩梯穩穩射上城頭,給俺半個時辰,定能將這西涼城拿下!”
沈高陵眉梢一揚,罵道:“不行!此仗非比尋常,咱們這一萬兄弟,一路翻山越嶺,為的是奇襲興慶府這等大計,怎能在這西涼小城折損銳氣、枉送性命?”
言罷,大手一揮,將這莽撞之議直接否了去。
見眾人目光齊聚,沈高陵緩聲道:“西涼雖非昌盛商埠,可往來商隊也是不少。你們都知道,我昔日在京城領有金吾衛中郎將一職,那些城衛軍官的貓膩勾當,我是再清楚不過。他們巧立名目,對過往商隊吃拿卡要,於這邊城之地,更是肆無忌憚。
是以,我已令虺營中郎將韋一翼四下去尋,若能覓得一支被阻城外的商隊,咱們便可借此良機,施那瞞天過海之計。倘若無果,再議強攻之策不遲。”眾人聞言,皆覺有理,便不再多言,各自整肅,靜候韋一翼佳音。
不知時辰過了幾許,北風正勁,裹挾著一陣急驟馬蹄聲,韋一翼風馳電掣而來,滿臉喜色難以遮掩,高聲稟道:“將軍,真乃天助我軍!卑職在東北方沙丘之中,尋得一支三十人的回鶻商隊。他們遲來一步,被城衛兵刁難,又因那商隊頭領性急,不肯用銀錢打點,便被拖至城門關閉,無奈隻得在城外過夜。”
眾人聞此,皆麵露喜色。
沈高陵目光一亮,令道:“將那頭領暫且看管,挑出十五個機靈之人,換上他們的衣衫,曉以利害,命他們帶咱們入城!”
“遵命!”
韋一翼領命,轉身而去,不多時便搜羅完回鶻人財物,親選十五個識時務者,奔前軍而去。
“楊朗、左丘,隨本將軍入城!”沈高陵點齊將領,眾人速換回鶻商人裝束,混入商隊,朝著西涼城下靠近。
沈高陵領金吾衛中郎將要職,對城衛兵那套貪賄把戲,早已熟稔於心。說是夜間禁入,實則銀錢一到,規矩便如那春日殘冰,瞬間消弭無形。
眨眼間,商隊已至城下,沈高陵一行十五人,人手一柄匕首,暗藏數把神臂弩,悄然隱於回鶻人身後,抵住他們腰身,逼其喊話。
“大人,我等先前不懂規矩,如今頭領已被更換,望大人念在我等初來乍到,通融通融!”回鶻人依著沈高陵所教,扯著嗓子朝城頭呼喊,聲音在夜風中打著顫兒,幾分惶恐,幾分急切。
城頭卻毫無動靜,巡邏兵仿若未聞,依舊自顧自踱步。
沈高陵心中雪亮,知是城衛軍官故意拿腔拿調,想要多敲一筆,當下沉聲道:“繼續喊,重複原話!”
回鶻人忙提高音量,又將那話喊了幾遍。
良久,城頭終傳來一聲尖銳嘲笑:“哼,白日裡那般囂張,這會兒怎地服軟了?”
“大人呐,我等販賣的皆是生藥,有的藥材須得趕時送到,誤了時辰可就砸手裡啦,望大人憐憫則個!”回鶻人大聲回應。
那城衛軍官眼底閃過一抹陰鷙,嘴上卻笑道:“都有啥生藥呀?”
“莫要作答!”沈高陵低聲喝止想要張嘴的回鶻人。
城衛兵見此,冷哼一聲:“再囉嗦,便滾遠些,永遠都彆想進城!”
“告知他,有乳香、沒藥、安息香,每說一種,間隔三息!”沈高陵附耳低語。
回鶻人忙依言高喊。
城衛兵聞言,語氣稍緩:“既是趕時的生藥,那規矩總該懂吧?”
“懂,懂,懂!”回鶻人忙揚起手中銀疙瘩,晃得亮眼。
“早這般懂事,不就好了?開城門!”城衛兵吆喝一聲,暗中朝士兵揮手示意,眾人會意,紛紛操起兵刃,隱於門後,隻待獵物入網。
沈高陵心中冷笑,這般伎倆,他在京城早見慣不怪,不過是欲擒故縱,明火執仗的奪藥把戲罷了。
說話間,十五人已步入城門,沈高陵瞅準時機,猛地大吼:“動手!發信號!”
刹那間,一道紅色信號彈衝天而起,仿若那暗夜流星一般,劃破長空,光芒萬丈。
十五人自回鶻人身後疾竄而出,楊朗、左丘、沈高陵各領四人,分赴城門絞盤、城頭、伏兵之地。
城頭敵軍見狀,尖銳示警哨聲瞬間驚破夜空,在城垣間回聲震蕩,城衛軍官扯著嗓子嘶吼:“敵襲!敵襲!”
且說,楊朗身形矯健,疾衝向城門絞盤處,同行四人緊緊相隨,如影隨形。方一靠近,敵軍已如驚弓之鳥,迅速散開,呈扇形列陣,彎刀出鞘,寒光凜冽;長槍挺立,槍尖顫顫。
他們互為犄角,將絞盤護得水泄不通,為首一將,滿臉橫肉,啐了一口,吼道:“今日敢來犯我西涼,定叫你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