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自始至終都是我對不住你。縱使把我這條命給你,隻怕也彌補不了我對你的歉疚。隻是佑兒尚年幼,這條命便權當是我欠你的,待得佑兒長大成人,我定不會再推諉下去。”雲玄直視月長情,毅然拔下了自己身上穿肩而過的長箭,在擠壓著,但依舊長流不止的鮮血中,麵目表情地說道。
隻是他這話一出口,卻使得原本平靜下來的月長情,複又有了一絲癲狂之狀。
“佑兒?倘若我知曉會有今日,我定不會讓他平白來人世受苦。父母不睦,身陷陰謀,稚子雖無辜,卻無奈於無法自己抉擇。”
原本雲玄提及親子,是為了平複月長情此刻躁動不安地心的,卻沒想到最後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
若是之前,這招可能還有用,可是現在,在謊言被揭後,他雖考慮到了月長情對佑兒的疼愛之情,卻忘了佑兒是她為他所生之子沒錯,可若是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欺騙於她,那這孩子存在的意義又是多麼地可笑和荒謬。
原本懷揣地美夢有多美,破裂之後,所產之果就會有著與之同等地苦澀,這個道理雲玄不是不懂,卻終究因為這局勢而迷亂了原本清明的心境。
而看著原本肅殺的戰場,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出愈發激烈的鬨劇後,雲晞再怎麼不願插手,也必須選擇先行平息此事。說到底,這也是皇室醜聞,在這麼多人麵前堂而皇之地出演,委實不成體統。更何況,在她原本一手計劃好的棋盤之中,多餘的棋子不應該再繼續出現……
“朕知曉公主與朕的王兄育有一子,公主離京在外數月,想必也甚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來人,快將孩子抱給公主看看。至於王兄,既然開口,想必應也有此意吧。”
那個孩子雖算得上是她的侄子,她卻是半點也不願看他。親情在皇室本就淡薄,更何況他的母親又是他國公主。今次已然是個教訓,與其日後為難,不如一開始就不喜不見。因此雲晞說這話時,話語聲極淡,不含絲毫感情。
“不用了,與其讓他親眼目睹我的落魄,不如讓他一輩子蒙在鼓中,隻當從沒有過我這個母親地存在。”雲晞的話語聲極淡,月長情的回話聲也冷冷淡淡,仿若在說得隻是一件物品,而非她之前寵之愛之的親子。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道理她再懂不過,如今她能做得也惟有疏離佑兒,讓他人能可憐他的身世,不要將他同她扯在一起,便是她能給他的最大的幫助。日後,也隻希望他人能漸漸淡忘他的親母是她的事實,不求榮華,不求富貴,隻求他能一生平安喜樂。
“長情,幼子本無錯,你要怪罪便怪罪我一人,何必連他也不待見。”雲玄見月長情這般冷淡,也猜到了她的用心。他已然對不起她們母子,現在也隻能儘力保護她們,見她做出這番疏遠的姿態,雖無奈,卻也知曉一切都隻是為了佑兒,也隻能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玄王殿下這般說,本宮可擔不起。要怪隻能怪本宮有眼無珠,錯信他人,才會淪落到如斯境地。今生已罷,但求來世做一目盲之人,看不清這世間險惡,也好過如今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