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敢,一片忠心,可昭日月!”韋堅直接跪下了,李隆基這話,已經殺氣騰騰了。
韋堅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忠心,但是他的忠心,是江山社稷,而不是麵前的這個老人。
如今的李隆基,早已沒有了明主之相,縱容奸佞橫行,朝堂上烏煙瘴氣,早就該好好清理了。直到現在,韋堅也不認為自己有錯,他要做的,是清君側,匡扶正義的大事,有利於江山社稷。
“你的忠心,朕是看不見了,既如此,你與皇甫惟明私下勾連這事,便交由禦史台來辦,先關押在大理寺吧。”李隆基長籲一口氣,這件事,頗有幾分棘手。
他都不知道,自己實在慶幸還是惋惜,若是韋堅真的供出太子,他能不能狠下心去動手。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個兒子,除了最近急躁了些,其他方麵都還算穩妥。
上一次,先太子等人的死因,表麵上是武惠妃陷害,但實際上,還是李隆基的縱容,借題發揮。
為了自己的大位,他不惜犧牲一個太子,但是為了朝政的穩定,他又不得不立一個太子。
這個太子還不能軟弱,起碼不能被李林甫之類的權臣掌控,那樣他就是李唐一族的罪人。很多時候,李隆基感覺自己都是一個矛盾體,這個太子不能太軟弱,以後有大權旁落的風險。
同樣的,這個太子也不能太強勢,那樣有架空自己的可能。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若是連續兩任太子都被他賜死,第三任太子,該如何自處?是否還有勇氣跟李林甫爭鬥?這都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臣,謝過陛下!”韋堅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在大理寺,總比內衛強些。
埋頭在地上的風七娘,在瑟瑟發抖,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沒說,沒想到,韋堅最後因為跟皇甫惟明的密會而遭殃。
在她的恍恍惚惚中,韋堅被帶走了,皇帝也走了,這偌大的院子裡,隻剩下他跟吉溫兩人。
“走吧,我送你出去!”吉溫走到風七娘跟前,俯身說道。
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今根本無人關心,已經可以回家了。
“吉大人,你好深的心思!”風七娘知道,自己被吉溫給坑了。
“難道你認為,那一份供狀,韋大人就能脫身了嗎?”吉溫搖搖頭,雖然那份供狀並不能取信皇帝,但是風七娘不知道啊,這般說,也是希望對方能夠好好活下去。
風七娘語塞,難道韋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個結局?她失魂落魄地跟在吉溫的身後,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生活下去,在她最灰暗的時候,是韋堅給她帶來了一束光,讓她可以鼓起勇氣繼續活下去。
“吉大人,他會如何?”出了皇宮,風七娘停下腳步。
“不知道,此案已經交由禦史台審理。”吉溫搖搖頭。
這種案子,如果從嚴辦的話,很可能就是結黨營私,這是大罪。若是從輕的話,也就是行為不檢,罰俸都有可能。
無論怎麼辦,都跟吉溫沒有關係了,他隻要安心等著升遷便是。
“我想見見他!”風七娘想要再見一下韋堅,她有很多的話要與他說。
“不可能,大理寺的牢獄,不是京兆府,本官也進不去。”吉溫搖搖頭,大理寺審理的案子,基本都是針對官員,管理要嚴格許多,他這個京兆府法曹,根本都不夠看的。
“沒什麼不可能,隻要你有錢,本官可以帶你進去!”楊釗一身常服出現在吉溫身後,往日掛在腰間的長刀依舊在,除此之外,手中多了一柄折扇,平添了幾分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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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人,那是大理寺!”吉溫覺得風七娘已經很可憐了,沒必要再去坑彆人那點銀錢了。
“這位大人,妾身有一個酒肆,略有一些盈餘,隻要能夠見到韋大人,甘願全部奉上!”風七娘猶如溺水之人看見了稻草,必須牢牢抓緊。
“吉大人,本官剛剛得到新的任命,任度支員外郎兼任殿中侍禦史一職。”楊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恨不得仰天長嘯,從此一步登天,再不是庸庸碌碌的無名小卒。
“我......”吉溫心中有一萬頭小可愛跑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自己作為此案的主辦人,到現在還沒有一絲動靜,這個楊釗就如此輕鬆邁過了五品的門檻,以後也能位列朝堂之上了。
這個度支員外郎隸屬於戶部,典型的官小權大,隻有從六品,但是各項開支都要從其手上走。更讓吉溫羨慕的,就是這個殿中侍禦史一職,是正兒八經的從五品的官職,可以參加大朝會麵聖的。
禦史台員額有限,每個人都擠破頭想要混個禦史的頭銜,為啥?因為禦史可以風聞奏事,就算說錯了也不用擔責。
平日裡就可以糾察百官,若是奉旨辦差,更是可以先斬後奏,權柄極大。
風七娘雖然不懂,但是一看吉溫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楊釗所言非虛,當即就跟楊釗約了時間地點,便回去準備銀錢了。
“恭喜楊大人!”吉溫心裡頗不是滋味,但是該恭喜還是得恭喜,畢竟是友非敵,誰叫自己沒有一個當貴妃的族妹呢。
“吉大人,同喜同喜啊,稍待幾日,想必定有好消息。”楊釗還未去戶部報道,得到消息就來尋吉溫了,他在長安可以分享的好友不多,無論是楊氏三姐妹,還是壽王李琩,在他們眼中,他這個官職跟之前沒太大區彆。
吉溫想了想,是這麼個道理,心中也開朗了些。
“楊大人,你這剛剛新官上任,就準備帶著這個婦人去大理寺牢中探望韋大人?”這個韋堅,可是被陛下下令收監的。
“無妨的,一點小事罷了,就當做善事了。”楊釗擺擺手,絲毫沒放在心上,這種小事,誰敢不給他麵子?
以前都要搬出身後靠山的名頭,現在憑著自己侍禦史的身份,想必大理寺也不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