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如何斷定,這個風七娘與此案有牽扯的?”李隆基點點頭,看來李林甫,也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跟風七娘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份供狀,裡麵牽扯甚大,臣一直貼身收藏,不敢示人!”吉溫從懷裡摸出那張沾著血手印的供狀,彎腰舉過頭頂。
李隆基從軟塌上起身,走到吉溫跟前,將供狀拿到手中。
麵色一點點陰沉,裡麵的牽連,大到讓他這個皇帝都感覺心驚肉跳。
“簡直無法無天!”李隆基回到軟榻,將供狀拍在桌麵上。
至於這個無法無天,是說李林甫一方,還是說韋堅一方,吉溫不得而知。
“你怎麼看?”李隆基盯著供狀思索了一會,看向吉溫。
“臣位卑職微,對於這些大事,知之甚少!”吉溫下意識想要推脫,這裡麵的事情,他卷進去不是找死?
“朕問你如何看待這份供狀!”李隆基並沒有因為吉溫的推辭而心生不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漏洞百出!”吉溫心下一橫,反正沒有外人在,巴結皇帝要緊。
“既然漏洞百出,你又何必拿來給朕看?”李隆基笑了,他覺得吉溫是個可用之人。
他作為皇帝,居中而坐,下麵的人有些心思也正常。但他自己想要用的人,必須牢記效忠的對象是誰。
李隆基不介意下麵人去巴結李林甫或者是韋堅,但那隻是表麵而已,他才是這個帝國唯一的主人。
“臣隻負責辦案,其他牽扯一概不問,陛下問起,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吉溫大概猜到了李隆基的心意,趕忙表態。
“既然這份供狀漏洞百出,朕就先留下了,此案,你準備如何了結?”李隆基將供狀卷好,此物還有用處,得收好了。
李隆基最怕的,就是太子李亨跟李林甫攪和在一起,這些東西,就是他們之間的鴻溝。
“此案隻有線索,沒有鐵證,陛下恕罪,臣結不了案。”吉溫很老實,並沒有因為好像摸到了一點李隆基的心思,就大放厥詞。
他一個京兆府法曹,一切的判斷標準,都按照律法來,便不會出錯。
韋堅這兩日,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皇甫惟明傳來消息,風七娘逃過一劫,如今京兆府大牢防備森嚴,金吾衛的巡街使也一直在附近溜達,很難再有合適的機會。
“來人啊,端火盆過來!”韋堅緩緩吐出一口氣,這一次,或許真的麻煩了。
他的家中,有不少跟同僚之間的往來信件,機密的都早就焚毀了,剩下的也不能留了。
他韋堅可以倒,太子一係不能倒。
隻要太子不倒,他韋家定然無恙,東山再起隻是時間問題。
若是太子出了事,他們就完了,李林甫便會失去製衡。
韋堅將所有可能被利用的東西都付之一炬,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老爺,宮裡來人了!”官家在門外輕扣兩聲說道。
“好!”盆中火苗早已熄滅,韋堅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衫,該來的躲不過。
韋堅到了前院,就知道此番麻煩了,來的人,是高力士的心腹孫公公,身後不僅跟著兩個小太監,還有六名內衛的好手。
“孫公公,好大的陣仗!”在沒有蓋棺定論的時候,不能慫啊。
“讓韋大人笑話了,小的自幼膽氣不足,不得不如此啊。”孫六笑著拱手,他也不想,但是高力士吩咐的,他隻能照做。
韋堅可是太子一係的頭號大將,孫六當然不敢得罪,除非太子倒台,不然就算在牢裡,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孫公公來此,是為了?”韋堅雙手背負在身後,最差的結果,就是去內衛的大牢。
“陛下召韋大人入宮覲見!”孫六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個傳聲筒,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完全不敢摻和。
“走吧!”韋堅點點頭,總算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
入得宮中,讓韋堅詫異的是,孫六居然將其引入一處偏僻的宮殿,而不是尋常去的禦書房。
有心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得不忍住,現在的他,處境不大妙。
“韋大人,請進吧!”孫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韋堅有些摸不著頭腦,卻沒得選擇,當即抬腳往院中走去。
院子中,鮮花已然盛開,韋堅卻沒有欣賞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