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卑職也有所了解,得用人命去填。”裴無機摸著下巴,軍功固然是渴望的,但是麾下那幫小子,也有感情了,真帶著他們去送死,也心有不忍。
“走一步,看一步,屆時,本王麾下,可不僅僅隻有你們這二百人。”李琩擺擺手,損傷肯定會有,但他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親兵護衛全部折進去,這是他掌控軍權的絕對班底。
“王爺,在下族中,還有兩個不錯的兄弟,武藝尚可......”裴無機麵露難色,如今他河東裴家,已經不如當年。特彆是他們這一支,也就勉強度日,如今既然有出頭的機會,自然想要幫襯一番。
李琩當然知道,能夠讓裴無機開口跟自己說情,絕不會是無用之人,那樣對大家都不好。
就在李琩想要開口的時候,就看見林代寬突然又跑了回來,腳下生風。
“王爺,咱們出去打仗,還缺人不?”林代寬在這方麵反應要慢一些,卻也終究趕上了。此時的宗族觀念極強,一人發達了,總要想著提攜族中子弟,為的便是家族長盛不衰。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若是族中就他一人在李琩麾下,萬一戰死沙場,除了那一筆撫恤銀之外,再無其他,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的情誼也會煙消雲散。
可若是有族中兄弟在,那他們這一族在李琩麾下的影響力依舊,甚至可以直接頂替他的職位,繼續效命。若是有子嗣,待到成年,想要來李琩麾下任職,不過是等閒。
“人,定然是缺的,但是本王的要求是,第一個,人品不能有問題,第二個,身手必須好,第三個,必須本王到任之後,他們自行前去,在長安,本王是一個人都不會征召,第四個,從斥候做起。隻要能滿足這四點,多多益善!”李琩早就知道,這種情況無法避免,堵不如疏。
隻要有能力,想要憑自己的本事去闖出一番業績來的,他絕不拒絕。
裴無機跟林代寬俱是點頭,就應該如此,沒有半分功勞,想要一來來就得高位享成果,對彆人也太過不公平。
他們的這種心態,一是因為年輕氣盛,心中尚有正義,第二也是因為,他們作為最早跟隨李琩的人,也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防止有人憑著裙帶關係騎在他們頭上。
入夜之後,林代寬並沒有休息,反而讓護衛輪流進入地下學習鍛造工藝,這些設施已經保存不了太久,讓它們發揮一下最後的餘熱。
期間李白醒來過,雖然依舊有些頭痛,大腦卻清醒了許多,跟李琩告罪一聲,就回書局去了。至於他跟玉真公主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李琩也不想問,他尊重彆人的隱私,隻要對自己無害便可。
李琩決定在桃園多待幾日,將身體將養好再回去,派人回府裡說了一聲,就直接在桃園住下了。
過得兩日,半月刊再一次發售,李琩憑著一首烏衣巷,傲居榜首。
壽王李琩的名字,再一次在仕子中頻頻提起,沒想到這位他們曾經嗤之以鼻的親王,居然有如此才華。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烏衣巷珠寶行中,王朝雨被這兩句給鎮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壽王爺,居然有如此才情。
作為這詩裡的王家大小姐,王朝雨對此深有體會,不過區區百餘年,就從王與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到了如今田地。至於謝氏,如今已是杳不可聞。
大家族便是如此,曾經遠遜他們琅琊王氏的太原王氏,如今反而在五姓七望中添陪末座。
王朝雨突然猶豫了,也許,讓父親過繼一個兒子,自己去與豪門聯姻才是對家族最好的選擇。
“不可!”王朝雨隨即甩甩頭,王氏一定要在她的手中興旺,她不願意成為犧牲品。
世家大族的發展,往往就是眼界的較量,每一次世間大亂,能不能早早投資到合適的人選,才是家族能否延續興旺的關鍵。
而現在的大唐,依舊繁華,她該投資何處?
琅琊王氏興盛多年,錢財自然是藏了不少,但世家的興盛與否,可不隻是錢財的多寡,更在於權勢。
投資太子,根本沒有門路,況且她的家族,已經扛不住李林甫的怒火。
王朝雨有著足夠的商業手腕,但是這世間的生意,往往並不在乎手腕,而在乎背後的較量。
“不如與這位壽王爺聯絡一番。”王朝雨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隨即又開始疑惑,畢竟這位壽王爺,大抵隻能是閒散王爺的命,跟著他,也談不上有什麼出路。
在百般糾結中,王朝雨不得不放棄,隻能耐住性子,再看看。
後宮之中,楊玉環看著手中的半月刊,不由得癡了。或許,隻有經曆過大起大落的人生,才能寫出這般傷感的話來。
她好想出宮一趟,與李琩好好見一麵,聊一聊分彆以後的情況,回憶一下曾經的過往。
可是這一切注定隻能是奢望,她隻能從詩詞中窺得他的一絲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