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這宮裡越來越冷了。”李隆基大踏步走了過來,至於門外的侍女,都被他用眼神喝止了。
楊玉環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想要將半月刊給藏起來,卻突然又反應過來,將整個人的精神都放鬆下來。
如往常一般,緩緩起身,轉過身來福了一禮。
“陛下今日來得倒是挺早,奏章都批閱完了?”楊玉環過來扶著李隆基坐下,至於半月刊,就在桌上放著,一絲遮掩都沒有。
“撿著緊要的批閱了一番,剩下的讓老高再查漏補缺一下,晚上再說。”李隆基擺擺手,這天一冷,乾什麼都覺得沒勁,就想偷個懶。
這還就真給他想到辦法了,以後政事堂上來的奏章,必須標明緊要等級,他隻管緊要的那一半,剩下不太緊要的,就讓高力士去核對一番,隻有覺得政事堂批閱有問題的時候再複核。
這個事情其實也是沒法子的辦法,皇帝這個差遣,就沒有願意至仕的,年紀大了,權力必須要移交出去一部分,不然精力跟不上。
“陛下中午想吃些什麼?妾身讓人去準備。”楊玉環走到李隆基身後,將其腦袋靠在懷裡,細細揉捏。
“吃清淡些便可,方才愛妃在看何物?”李隆基雖然年紀大了,卻還沒有老眼昏花,早就看見了那是半月刊。
同樣的,半月刊也早早到了他的案頭,當然知道上麵的詩詞出自何人之手。
“半月刊,一早高公公命人送來的,妾身方才得了閒,就拿出來看看。陛下,您猜,這一期半月刊,最好的詩詞出自何人之手?”楊玉環故作輕鬆問道,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波動。
“不用猜了,朕都看過了,老十八寫的烏衣巷。年紀輕輕的,怎麼這般多的暮氣。”李隆基其實羨慕得不行,這個兒子在詩詞上的才華,算是李唐皇室第一人。
但是在自己親手奪來的美人跟前,他怎麼會承認這一點,總要給抹黑一下的。
“有暮氣也正常,想必是在長安待久了,那李太白年輕時遊曆天下,才能寫出那般灑脫的詩詞來。對了,陛下上次不是說讓他去隴右嗎?”楊玉環依舊如常,好似閒聊一般,李琩在她的口中,不過是陛下諸皇子其中之一,與其他皇子並無二致。
“唔,前幾日,剛將他叫進宮裡來聊過這事。想要去邊軍,總要拿出幾分本事來的,僅憑這個可不夠,刀劍無眼啊。”李隆基長籲一口氣,楊玉環的表現簡直就是滿分。
他方才也在想,若是楊玉環真的流露出不對勁來,他該如何?還好,一切都沒有發生。
“總要準備妥當些,不可誤了陛下的大事。”楊玉環依舊小心應對。
“朕不指望他在邊軍大殺四方,立下什麼不世之功,隻要能夠與士兵們同甘共苦,讓他們感受到朕對此事的重視便可以了。”李隆基搖搖脖子,邊軍那些將士,一個個驕縱慣了,沒有幾分本事,是決計聊不到一起去的。
他希望能夠將李琩丟遠一些,同時往隴右道擦一根釘子,讓王忠嗣一係的人看牢了他,也讓他盯著王忠嗣一行人,這就是平衡之道。
王忠嗣固然在隴右道有著絕對的權威,但是李琩親王的身份,他不得不忌憚。
“這些事情,臣妾是不懂的,但是天越來越冷了,姐姐們上次便問,何時可以去華清宮泡溫泉。”楊玉環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便準備將話題引開。
“工匠那邊正在趕工,年前估計難以完工。”李隆基搖搖頭,華清宮這一次擴建加大修,是一個大工程,急不得。
說著說著,李隆基就心裡癢得難受,若是跟三姐妹一起泡溫泉,那該是什麼樣的場景?
李琩對這些一無所知,每日恢複了規律的作息,開始慢慢打熬身體,加快恢複,直到楊勝抵達桃園才打斷這一切。
楊勝帶來了武成益大功告成的消息,他得走一趟清風樓,跟如煙她們說清楚,該南下了。
在去清風樓之前,李琩決定先走一趟將作監,皇帝說了他可以去挑兩件裝備,自然不能忘了。
將作監離皇宮不遠,李琩以前便來過,以親王之尊,自然是將作大監親自接待。
將作大監叫墨修,據傳是墨家傳人,李琩也無意深究,墨家早已式微多年。
話說墨家也是悲劇,他們掌握著世間最頂尖的武器打造方法,在亂世之中備受重用,一旦天下太平,卻又備受打壓與提防。
“王爺,隨下官來!”墨修也不清楚,為何這個廢棄的皇子,怎麼又突然得了垂青,但這些事情,不該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