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李白這種人,若非他格外開恩,一輩子都不知道官為何物。既然給了官身,無論級彆高低,權柄大小,都該感恩涕零,好好寫些詩詞,為自己歌功頌德。什麼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簡直不知所謂。
你就算是個仙,那也是個謫仙,自己可是天子。
高力士想要說點什麼,畢竟抹黑李太白,是他最愛乾的事情。可轉念一想,還是打住了,反正那位已經被踩入泥坑了,自己再去踩一腳,難免贓了靴子。
“老高,你說,老十八整日在琢磨些什麼?”李隆基對於李白,隻是隨意鄙夷一下,不值得放在心上,若非這次玉真公主跟他大鬨一場,他都快忘記這麼個人了。
翰林院中人才濟濟,詩詞才華或許略有不如,但是勝在人多,聽話,他不缺人使喚。
但是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得好好想想怎麼安置,畢竟是親生的。
“老奴不知啊,探子傳來的消息,壽王爺常去的地方,就是清風樓,書局還有桃園,其他地方基本不涉及。”高力士搖搖頭,這位壽王爺,也是有手段的,以前就那麼點護衛,依舊將桃園守了個滴水不漏,讓內衛折了好些人手在裡麵。
如今護衛滿編,還都是年輕好手,內衛的探子基本都繞著桃園走。
有心想要往王府裡安插眼線,卻尋不到突破口,這事隻能慢慢來。
“過得這麼簡單?”李隆基摸摸胡須,上次說要調李琩去隴右,雖然所有人都讚成,但他依舊不放心。
他很清楚,親王外放之後,很容易掌握地方上的權柄,當一個土皇帝。
倒不是怕對方造反,他有絕對的把握,但凡對方有一絲異樣,就能泰山壓頂滅殺。
而是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兒子這麼多,都要外放的話,大唐不是被都被霍霍了?
“確實!”高力士點點頭。雖然探子來報,李琩見過貴妃娘娘的八姐,但是高力士並不打算多嘴,這種事情,根本查不出什麼來,平白得罪了貴妃娘娘。
“他那個書局,如何?”李隆基點點頭,既然是個懂得本分的,他就放心許多。
“陛下,這半月書局,如今倒是個好產業,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對這個,高力士那是門清,書局每日裡,進出那般多的仕子,都是去消費的。
“日進鬥金?倒是好手段。”李隆基點點頭,或許,他該為親王出長安設定一個門檻,這樣,既能將李琩派出去參與石堡城之戰,也能讓其他親王絕了這份心。
李隆基不是沒想過,一旦等到石堡城之戰結束,就將李琩繼續調回長安。可那麼一來,這個頭頂綠帽的兒子,整日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而且憑借戰功,會更加頻繁出現在眾人口中,他將不勝其煩。
每一次彆人當他的麵提起李琩,他就感覺好像被人提醒自己的齷齪,那種感覺極度不爽,有些事情,他做得,彆人說不得。
李隆基已經想好了,一旦李琩在石堡城之戰有所作為,便直接讓其留在西域,也算是自己留在西域的一枚釘子,省得有些人總以為,西域邊軍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於這有些人,是太子李亨,還是王忠嗣,便不得而知。
“明日,將老十八招來宮中,朕要見見他。”李隆基想通了,既然眾人都屬意李琩,那自己就給他一個機會。當然,隻是機會,能不能拿到,還是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老奴這就派人去通知!”高力士轉身走遠一些,跟小太監交待一聲,讓他安排人去傳旨。
李隆基繼續擺駕往楊玉環處走去,這事就這般定下來了,等來年開了春,便要開始準備起來。
李琩對此絲毫不知,蹲在草廬跟前犯困。
至於李白跟玉真公主,則在草廬之中聊得火熱,大抵是內丹、外丹這些道家話術,他是完全不感興趣。
“王爺,宮裡來人了!”裴無機從桃園裡鑽出來,看著慵懶的李琩一陣無語,以前這位可是極度自律的,現在怎麼跟個懶貓似的。
他當然知道李琩受了內傷,可畢竟過去這麼久了,想著該大好了才是。
“宮裡?應該是找那位的,我進去看看。”李琩覺得,皇帝主動找自己的概率太低,除非是所有皇子都參與的重大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