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仔細檢查,雖然環甲被劈開了兩寸長的口子,但是讓他驚喜的是,綢布上的缺口,依舊是幾個小裂縫,並沒有完全撕裂。
這一刀若是砍在人的身上,殺傷力有限,隻是普通皮外傷罷了。
“王爺,這防禦力倒還算不錯,但畢竟是紙做的,一遇水就糊了。”林代寬也看出了一些名堂,用這玩意來抵擋刀劍確實不錯,而且比起現在軍中的鐵甲,要便宜得多。
紙甲還有一項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可以避開朝廷的耳目,大規模煉鐵,很容易被盯上,造紙的話,那是可以敞開了乾。
“北方本就少雨,若是以桐油刷上幾遍,沒那麼容易糊的。以鉚釘整合,胸前這塊加上鐵片加強一下,防禦力不比普通甲胄差,重量,應該可以控製在十五斤以內。”李琩很滿意,他弄這玩意,主要是為騎兵準備的。
現在的重騎兵,全身甲的重量大概在七八十斤,加上騎士跟武器,還有戰馬自己的鎧甲,整體負重超過三百斤,隻有最優秀的西域良駒,才能在如此負重下發起衝鋒。
一個重騎兵,通常配三匹馬,一匹用來騎乘,一匹用來馱著裝備,最健壯的一匹,才是真正的戰馬,隻有在衝陣的時候才舍得騎乘。
哪怕是最優秀的西域良駒,在如此負重下,也最多能夠衝刺兩裡地。
而在李琩的計劃中,以後他的騎兵,都是以輕騎兵為主,戰馬負重控製在二百斤以內,一人雙馬,哪怕是普通草原馬,也可以長途奔襲。
“桐油?那東西可不容易囤積。”若想大規模列裝這東西,那桐油的需求便大了。
桐油這玩意,看著好像很普通,但卻是一種戰略資源。從最簡單的雨傘,到生活中使用的木桶,大到宮殿樓宇、戰船輕舸,都離不開桐油。
桐油,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防水材料,沒有之一。
“先不用囤積,隨便弄點試著打製一些半身甲,看看上身效果。”桐油這種東西,李琩現在是決計不敢囤積的,那跟找死沒什麼區彆,但是弄個兩桶玩玩,那根本無人問津。
“王爺,咱們這甲做成了之後做什麼?”林代寬帶著一絲猶豫,這紙甲的製作,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
一旦刷上桐油,有了基本的防水功能,這種紙甲便具有不錯的實用性,若是能夠大規模列裝,對於提高大唐將士的戰鬥力,還是有些幫助的。
“先保密,留待將來,這玩意怕火,不適合步兵對壘。”李琩也不知道,這紙甲若是真的上了戰場,有多大的功效,沒經過實戰檢驗,都是紙上談兵。
就防禦力而言,是決計不如鐵甲的,唯一的優勢便是輕便,價格上也要便宜一些。而且一旦刷上桐油,這玩意就怕火,步兵列陣作戰的話,一旦對方發起火攻,就麻煩了。
李琩覺得,此物最大的用場,應該便是輕騎兵了。
輕騎兵的精髓,便在於騎射,來去如風,等你準備好火攻,那邊瞬息便可遠遁。
“對了,王爺,昨晚咱們抓了一個人,在化糞池上吊著呢。”林代寬隱隱有一絲感覺,自家王爺或許在謀劃大事,但眼下他卻不好開口問。
“為何?”李琩帶著一絲疑惑,以前摸進桃園的人,他們都是直接料理了。
這事也是李琩的意思,那些個敢派人摸進來的,背後之人必然大有來頭,就算問出來也沒什麼意思,平白添堵。
“他說,他來此是要見王爺,說是,說是來獻寶的,必須麵呈王爺。”林代寬原本想要直接一刀結果了對方,奈何此人與往日裡的硬骨頭不同,反而口口聲聲說要見李琩。
“那就去見一見!”李琩左右無事,那便去看看,當即人手點起一支火把。
桃園的四周各有一個化糞池,平日裡專門雇了人收集人畜糞便,用來為桃樹提供營養。
“瑪德,誰想的破主意,這麼臭!”還沒到化糞池,李琩就聞見一陣陣的臭味隨著風而來。
“那個,卑職失策、失策!”林代寬趕忙認錯,這段時間,桃園都是他在打理,自然是他的主意。
“士可殺,不可辱!”李琩隨口說道,若是他不用出麵,也就懶得去管了。
“這個,王爺,此人算不得士。”林代寬想起那人的神情,怎麼也跟士不搭界。
“看看再說!”李琩突然對此人來了興趣。
方到近前,李琩就知道此人為何不能算士了,就這長相,標準的賊眉鼠目,任你才華萬丈,科舉也出不了頭的那種。
“聽說你要見本王!”李琩帶著一絲審視,以前摸進桃園的,基本都是死士,一旦被擒,便咬破毒囊自儘,這位是個什麼路數?
“小的見過王爺,先把我放下來吧!”原本蔫頭耷腦的此人,一看正主出現,立刻來了精神。
“王爺,這人身姿靈活,腳力極佳,此地在桃園邊緣,極易逃脫。”林代寬壓低聲音,在李琩耳旁輕語。昨日若非是夜間,桃園中暗合陣法,他根本拿不住此人。
“先不急,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來此見本王?”李琩微微點頭,能夠讓林代寬這般重視,此人的身法絕非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