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盧公子,你這是深得其中三味,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對方吐沫橫飛,對這樓裡的姑娘如數家珍,李琩根本沒細聽,儘自己瞎琢磨了。
對方突然停下來,李琩沒奈何,隻能一記馬屁拍過去。
“王爺過獎了,過獎了啊,要說這美人啊,還是以明月閣為首。去年評選出來的六大美人,其中兩位,在下倒是有幸一親芳澤,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啊!”盧文定露出一絲男人都懂的眼神。
“以盧兄的身份地位,怎地隻臨幸過兩位?”李琩目露訝色,這盧文定明顯就是色中餓鬼,又不缺錢,一個個睡過去便是了。
“王爺有所不知,這明月閣的女子,到了及笄之年,若是姿容出色,又有才藝在身,便可當上三年清倌人。這三年之中,便是機遇期,若是能夠遇上一擲千金的恩客,倒也能清清白白出去。等到十八歲那年,這些尚有完璧之身的清倌人,在中秋之夜,登台獻藝,這些美人,也就是評選出來的佼佼者......”
盧文定娓娓道來,中秋之夜,明月閣的花魁大比,是長安城中的盛世,當夜一擲千金的土豪數不勝數,這其中就包括了盧文定。
每一位姑娘,都要陪為其出價最高者過夜,從此過上以色娛人的生活。
為了保證每一位姑娘都出儘全力,當夜的評比,也決定了姑娘今後在閣裡的地位以及待遇。
盧文定當然是垂涎不已,但任他是盧家大少,也不敢這般花錢,隻能等著後麵喝些殘羹冷炙。
“王爺你是不知道,這六位姑娘,沒過幾天,就有四位被贖身,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盧文定兩手一攤,他好美色,當然不想錯過。
“這麼高的比例,怎麼之前當清倌人的時候,不為其贖身?”李琩麵露不解,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王爺,這當清倌人的時候,身價高的嚇人,據說定下這個規矩,就是因為這些人乃是犯官之後,總要讓她們遭些罪的。等著接過客了,價錢也就逐漸回落了,畢竟還是要掙錢的。有些女子,是家族中人前來搭救,有些是買回去做妾室,更有甚者是對頭故意買回去折磨,不一而足。”盧文定早就見慣了這些世間百態,處於高高在上的他們,可以肆意玩弄這一切。
這也就是在長安,他盧文定隻能喝湯,若是在範陽,當然是先嘗鮮的那位。
“這麼變態?還故意買回去折磨?”李琩覺得牙疼,這些犯官家眷,也真夠倒黴的。
“可不是,大概十年前,有一個工部郎中犯了事,男的都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他的孫女就在教坊司中。前年,被那個工部郎中的死對頭,如今已是工部右侍郎的齊大人給贖了身。要說這老家夥,已經六十有八,整整差了五十歲,快至仕了,還有什麼用場?不就是圖個折騰人嗎?”當初那個美人,盧文定也睡過,確實是個可人兒,可惜落在那老頭手裡了。
“簡直不知所謂!”李琩蹙眉,他很反感這種行為。
“坊間都說,他不計前嫌,救此女出火海,是飽讀聖賢書之輩。笑話,這也就騙騙愚民,聽說那女子,每日裡都過得生不如死。怎麼扯偏了,對了,咱們繼續說這清風樓。”盧文定說著說著,感覺氣氛不對,他來這又不是悲天憫人的。
“先不急,對於有肌膚之親的女子,落入如此下場,盧公子就不打算伸以援手?”李琩覺得,他也許可以做些什麼。
這女子被送入教坊司,一切都是依法辦理,那個工部右侍郎為其贖身,也是在規則之內,看似無懈可擊,但是李琩很清楚,隻要操縱輿論,輕易可以將其打翻。
“那可是實權官,正四品的侍郎,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少招惹為妙!”盧文定搖搖頭,若是個平頭老百姓,他不介意嚇唬一下對方。
但是一個侍郎,他根本無能為力,除非他能夠動用家族的力量,但目前他顯然沒有這個可能,連他爹都做不到。
與他盧文定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太多,都是花錢的買賣,大家互不相欠。
“盧公子此言差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吾輩信念,豈能任由她一個弱女子,在那老不修的手中遭罪?”李琩正義淩然,這事他覺得可以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他一直在想,半月刊的文學性太強,並不適合街頭巷尾的普羅大眾。
若想半月刊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就要走出文人圈子,涉及到廣大社會的普通人之中。
普通人最喜歡什麼?八卦啊,李琩覺得,半月刊完全可以再出一個趣聞版,麵向普羅大眾,當然價錢得足夠低,這件事,也許就是一個絕妙的開端。
這個事情中,有多年之前的舊事,有官場恩怨,有受委屈的美人,隔了五十歲的男女破事,隻要深度挖掘,絕對可以一炮而紅。
“王爺感興趣?在下不打算過度介入其中,這些事情,我也是從明月閣的清韻姑娘那裡聽來的。”盧文定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來長安是求官的,豈敢輕易涉足其中?
這些官場中的大人物,誰家後院沒點破事?若是他來捅破這事,以後豈不是自絕前程?
“此事先不提,今日既然偶遇盧公子,本王便做東,一起去見一見如煙跟詩涵二位姑娘。”李琩本就是打算聽如煙撫琴,既然被盧文定占了先機,那就一起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