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攻擊放出,宙斯長出了一口氣。
拚儘全力的攻擊,浩如煙海的靈格已然隻剩點滴,這是比他當年麵對提豐時更完美的一擊,當年麵對失去了蓋亞加護的提豐,為了更好的發揮力量,他也隻能借用金牛座的主權轉化自身的靈格,如今經曆過數千年沉睡與沉澱,他靈格的量和質均有成長,更何況還不需要考慮敵人,隻需要考慮,如何讓攻擊的威力最大化。
就算是在箱庭黎明期,麵對能使用全力的二位數,對於這一擊,宙斯也有一定的自信。
雷光蔓延,宙斯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曾經作為神王的他,如今虛弱的連自身都雷光蔓延而出的電流都無法看破。
電流逐漸淡去,空中依然彌漫著不知何時而止的放電現象,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逸散而出的雷光逐漸向遠方蔓延,宙斯勉強能看得出雷電中心的畫麵。。
雷光之中,映出數道人影——
宙斯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身為神王,他可謂身經百戰見多識廣,但眼前的一幕卻將他的三觀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沒有誰知道反烏托邦魔王的真麵目,從出現在箱庭的那一刻,反烏托邦魔王就將臉隱藏在麵具之中。
雷霆之中,魔王臉上的麵具片片碎裂,麵具之下,那張臉不足為奇,反烏托邦魔王的相貌和耶穌終究有不同,況且就算真的完全一樣,諸神最多也隻是驚訝一時,而後便是恍然——原來反烏托邦魔王是你。
真正讓宙斯覺得不可思議的,在那雷光之中,反烏托邦魔王露出的氣息,以及——沒有半點虛弱的靈格。
……
雷霆下落,在那不足萬分之秒的事件內,萬聖節女王做了一件事。
負責牽製反烏托邦魔王的七位三位數裡,迦樓羅和羽蛇神負責遠程火力壓製,阿努比斯負責詛咒,頗哩提負責施加強化,羅刹天負責阻攔魔王——而帝釋天和毗沙門天負責近戰牽製反烏托邦魔王。
宙斯的雷霆下落,攻擊的目標自然是反烏托邦魔王,但那也意味著,在魔王身邊的人會被波及到,萬聖節女王會儘力讓攻擊命中魔王,但這是宙斯的全力一擊,女王以境界的能力,讓魔王無法躲開已經有些勉強,萬萬無法將力量控製到一絲一毫都不外泄。
萬聖節女王試圖將帝釋天和毗沙門天送走,遠離雷霆的中心,二人自然從善如流——退一步說,這行為本身就是誘餌。
萬聖節女王的境界之力,如果僅用在她自己身上,那必然是毫無破綻,但在一邊控製雷電走向的同時,一邊將戰場中的人傳送走,反應難免有些不流暢——這也是空間類能力最大的限製,理論上空間能力速度沒有上限,實際卻要看當事人的能力運行速度和思維反映速度。
如果反烏托邦魔王趁著傳送的機會對帝釋天二人下手,留下一人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但對他們出手,浪費的是反烏托邦魔王的力量。
了不起拚命,誰又怕了誰?麵對反烏托邦魔王,諸神顧慮的從來都不是一條命,而是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哪怕想要解放主辦者權限拚命,失敗後反而會讓自己成為魔王的附屬。
如果能以命換命,反烏托邦魔王早就被箱庭神群送走了——不得不承認的是,反烏托邦魔王和阿茲達哈卡就威脅性來說,要超過箱庭舊時代的魔王,可——他們少!
舊時代的最終試煉可不是如今這般隻有一兩位,如今算是全箱庭對抗一兩位魔王,曾經則是一兩個頂級神群對抗一位稍弱的魔王,對神群來說,其中蘊含的危險度沒有太大區彆,萬萬沒有如今慫了的道理。
若是真有能和反烏托邦魔王硬換——哪怕以命換傷的機會,都會有神靈願意去做,但萬聖節女王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她根本沒和帝釋天透露自己的計劃。
在那瞬息之間,宙斯的攻擊即將落下,帝釋天考慮的不是他會不會為反烏托邦魔王陪葬,而是他不順從女王的傳送會不會對計劃有所妨礙,因為他對萬聖節女王的計劃一無所知。
在他反應過來,萬聖節女王極有可能是怕他不走,硬纏著反烏托邦魔王時,他已經先一步被萬聖節女王選為傳送目標,到這時已經晚了,他如今是可以硬掙脫萬聖節女王的傳送,但如今他在試圖掙脫萬聖節女王的傳送,就是真正在妨礙女王發揮了。
擺在反烏托邦魔王麵前的,便是處於傳送中,收斂了大部分力量,幾乎是菜板上肉的兩位三位數,已經宙斯那近在咫尺的攻擊。
要麼試著對抗萬聖節女王,躲開雷霆的攻擊,要麼保持全力,抗下雷霆的攻擊——且但就算全力躲也未必躲得開,就算全力抗也未必抗的下。
要麼,就拉一位三位數當墊背的,反正是最終試煉,就算被劈成灰灰也死不了,會在人類史的幫助下複活,最多隻能被封印,就算是封印也有時限。
但反烏托邦魔王並未選擇上述哪怕任何一種,在宙斯雷霆落下的瞬間,他手中光輝隨之閃耀,湧向了萬聖節女王。
萬聖節女王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她有這麼招仇恨嗎?
人類最終試煉又被稱為最強的弑神者,神靈的存在本與人類史綁定,不動搖人類史無法徹底殺死神靈,但神靈死在最終試煉手中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在最終試煉麵前,神靈才極為脆弱。
但萬聖節女王……是星靈啊!
最強的弑神者而已,又不是最強的弑星者,星靈與諸多世界的星辰掛鉤,最終試煉的特殊性無法影響到星靈,更彆說萬聖節女王還是三位數破格——我,萬聖節女王,超硬的。
你不去殺未解放主辦者權限的三位數神靈,來找我三位數破格的星靈?
這一瞬間,萬聖節女王將魔王的行為定義為垂死掙紮型圍魏救趙。
引導宙斯的雷霆,已經占用了萬聖節女王大部分靈格,她並非沒有餘力,但卻不願意浪費在躲避魔王的攻擊上,而是將力量留存——在她想來,若是將餘力的境界之力拿來和反烏托邦魔王對耗,魔王會輕而易舉的逃離雷霆的範圍。
光輝洪流命中了萬聖節女王,與此同時,雷霆也批在了反烏托邦魔王身上。
出乎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預料,兩道均超越了常規三位數的攻擊,落在了兩位不防不躲者的身上,並且……均未曾造成哪怕一點傷害。
唯獨魔王臉上的麵具逐漸碎裂,魔王將碎裂的麵具殘片收集了起來,對臉色鐵青的萬聖節女王深鞠一躬。
“用這種小伎倆,將您請回應有的位置,實屬迫不得已,望您諒解,仁慈的太陽星靈。”魔王臉上並無嘲諷,對萬聖節女王來說,反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不是尊敬萬聖節女王這個人,而是尊敬太陽星靈這一身份。
剛剛發生的一切,沒誰比萬聖節女王更清楚了,在反烏托邦魔王的力量觸碰到她的瞬間,她便理解了一切。
——反烏托邦魔王的力量,短時間內不可能傷及到三位數星靈的靈格本源,這是萬聖節女王的想法,事實也卻如她所料。
何止是未曾傷到她,那力量反而為她提供了助力。
萬聖節女王深吸了口氣,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反烏托邦魔王的力量,幾乎能夠無效一切異種力量,箱庭眾神將這理解為一神論世界觀下,絕對獨裁之下,獨裁者靈格對外界一切的否定。
然而——那是障眼法。
反烏托邦魔王的能力,本質不是否定,而是支配。
這是萬聖節女王首次接觸到反烏托邦魔王的力量,魔王的力量並未對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反而在不斷增強她的力量,但對於她來說,這反而更為嚴重。
“這可不是什麼小伎倆,好算計。”萬聖節女王臉色微冷。
白色的微風緩緩吹拂於仞利天,傾頹之風降臨,敲響了製裁的倒計時。
反烏托邦魔王微微搖頭:“請放心,這絕不是您的敗北,這是早在您降臨之前,就已經埋下的種子,隻是恰好用在了您身上……或許,這就是天意注定。”
他製造了封閉世界的迷局,但封閉世界從來不是他靈格的本質,而是他為了達成靈格而走的道路。
為了隱藏靈格的本質,他甚至將自己的弱點都扔進了封閉世界的迷局之中。
箱庭中一些神群的推測並不錯,反烏托邦象征的滅亡結局不會招來毀滅箱庭的傾頹之風,封閉世界的存在能夠讓神靈與人類共存,是不會招來傾頹之風的一種滅亡的可能性,但這能代表,他象征的滅亡可能性是封閉世界?
固然,在伊甸園之中,亞當夏娃本是不知善惡的存在,這與西區的人類幾乎相似……當伊甸園的記載之中,亞當和夏娃又何曾如同家畜一樣,為神靈提供信仰了?
更何況,比起那位神,作為聖子的耶穌,是更具有人性的存在,他若是能狠得下心來犧牲西區來給箱庭諸神驚醒,何不直接試圖毀滅箱庭?
犧牲西區所有人,換來一個拯救箱庭的可能性,比起犧牲現有箱庭重造新箱庭,換來必然能解決問題,這其中孰優孰劣並不好說,但對於狠得下心來犧牲西區的人而言,犧牲整個箱庭隻會更有效率。
反烏托邦魔王是他的本名,這是無法隱藏的東西,任何人隻要和魔王戰鬥,都會得知這一點,在象征魔王的黑色遊戲契約書上,確實印著反烏托邦。
就阿茲達哈卡而言,在他的契約書上,印著的是【絕對惡】阿茲達哈卡,絕對惡是阿茲達哈卡背負的毀滅要因,阿茲達哈卡則是他的本名。
但在反烏托邦魔王的契約書上,印著的是【封閉世界】反烏托邦——這是陷阱。
魔王無法隱藏自己背負的毀滅要因,但因為真名本就是反烏托邦魔王破解法的一部分,所以反烏托邦能隱藏真名。
屬於他的真正名號,本應是【反烏托邦】亞當,他將真名隱藏了起來,在契約書上增添了【封閉世界】,但實際上——他背負的毀滅要因,正是反烏托邦。
而封閉世界……隻是為了完成反烏托邦,所走的一條路,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是。
“反烏托邦……”魔王掃了周遭的諸位神靈一眼,嗤笑道:“你們以為,封閉世界,就是所謂的反烏托邦?就是所謂走上了錯誤道路的烏托邦嗎?”
“反烏托邦不是說我——指的是你們。”
最大的威脅被清除,魔王不在隱藏真實的能力,光輝與功績不斷1彙聚於手上。
人類定義上的烏托邦與反烏托邦,距離如今的人類都太過遙遠,尚且還不足以構成毀滅人類的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