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華就事論事,講的還是很有道理。
龐賢東表示讚同,自己這回出這麼大事,陸知心似乎都沒有關心,更沒有施以援手,自己憑什麼就一定要救出陸知心的親信。
“就眼下的局勢而言咱倆得抱團,南平王不好惹咱們就躲著點,等局勢明朗了再出手也不遲。”
錢伯華早想跟龐賢東抱團了,朝中幾位大員算龐賢東單純憨厚一點,現在龐賢東主動提抱團,錢伯華趕緊響應。
“這樣甚好,咱們自成一派,哪個也不得罪,對陸中書咱完全可以采取推拖戰術,陸中書確實想救他的親信,明日早朝陸中書定會有動作,如果還是救不出,老夫揣測陸中書會動用北大營實施營救。”
“真會動用北大營?那可是大宋朝的精銳,陸中書真會這麼舍得嗎?”
龐賢東有點不相信。
錢伯華深吸了一口氣。
“有這個可能,明日早朝就可見端倪,南平王己經把陸中書的耐心耗儘了。”
“那咱們就看看熱鬨,看陸中書行還是南平王厲害,兩個人明天應該能分出勝負來。”
龐賢東有點幸災樂禍起來。
龐賢東本來明日早朝想請假的,現在被這場熱鬨吸引,自然也就不想請假。
錢伯華卻是一臉的憂愁。
“咱看熱鬨還是得躲著點看才行,要是讓陸中書看出門道來就不好了,畢竟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樣公開看熱鬨不好。”
“這個我知道,我一定不讓人看出破綻了,我還是懂得如何看熱鬨的。”龐賢東很老成的說道。
隻是有些事情特彆奇怪,你特想看它,它卻躲著不見。
龐賢東特彆想看熱鬨,好巧不巧今日早朝南平王又請假,南平王不來,這熱鬨就沒法鬨,龐賢東對此很是失望,他隻能縮著脖子等退朝。
吏部尚書董平安似乎早有準備,他站了出來。
“官家,微臣接獲祥符方麵的稟告,指祥符縣衙上至知縣下至小捕快無一存活,更可氣的是不少人連家眷都遭了毒手,祥符縣現在是由禁軍接管的,微臣在這要問龐樞密一聲,你失蹤了一會,祥符縣怎會殺那麼多人?龐樞密可否講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都不關你吏部事,樞密院不是專門寫了奏折送呈中書門下麼,中書門下都沒開口問,你吏部逞什麼能?
龐賢東很惱火董平安針對他,他脖子一伸。
“董尚書,你也知道本樞密失蹤?你怎麼不關心本樞密為何會失蹤?祥符縣就是一個賊窩,天子腳下竟有如此藏汙納垢之地,你不覺得汗顏嗎?本來本樞密好好的行走在祥符地麵上,沒想到竟被那般惡人擄去頂充軍的了,若非樞密院及時出手乾預,隻怕本樞密早被充到北邊了,你講祥符縣衙無一存活,你怎麼不講祥符縣衙暴力對抗?他們若不暴力對抗是可以存活的。”
“龐樞密,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就依你講的,你好好的在祥符地界行走,被擄去充了軍,可這隻能說明你受了陷害,不代表你可以私自執法亂殺一氣,你現在殺這麼多人給誰看,你即便是泄憤也不能這麼乾。”
董平安咬住龐賢東的亂殺不放。
龐賢東很冷靜,不會承認亂殺,先必須頂住。
“董尚書,你哪隻眼睛看到本樞密亂殺了,你有證據嗎?本樞密再次重申,樞密院在祥符縣隻是抓捕作惡多端的惡人,惡人有暴力反抗,那自然會有傷亡,這點傷亡不能簡單算到樞密院頭上。”
“龐樞密,你的狡辯很有問題,如果真是暴力反抗,那禁軍方麵肯定有傷亡,禁軍有嗎?現在的情況是祥符縣衙團滅,不妨告訴你一聲,刑部己經著手調查此案了,你可以算算勇救你的武都承能扛多久?”
董平安這話一出,龐賢東臉色為之大變。
龐賢東是了解武長林的,這廝夠忠心,可他不扛揍,如果他讓刑部逮去了,那他絕對扛不住刑部的酷刑。
“董尚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抓樞密院的官員?你還有沒有王法?若人都跟你一樣胡來,天下不亂才怪,還有你不要以為隻有你們能抓人,樞密院也是可以抓的。”
龐賢東情急之下隻能對董平安實施威脅。
董平安根本不屑龐賢東的威脅。
“官家,你都聽到了,這就是咱們的樞密大人,一點肚量沒有,隻知道惡意報複,微臣在這抖膽提建議,必須立刻對龐樞密展開調查。”
董平安此言一出,眾高官一片嘩然。
皇帝狠瞪了龐樞密一眼。
“龐樞密,沒想到你年紀越大,手段越歹毒,不就臉上刺了一個字麼?值得你殺這麼多人嗎?”
敢情皇帝什麼都知道,還知道龐賢東臉上刺了字,要知道龐賢東來早朝之前特意做了遮掩,把刺的字擋住不讓人看,沒想到皇帝一點麵子都不給龐賢東,直接捅龐賢東的痛處。
龐賢東本想反擊董平安的,經皇帝這麼一說,龐賢東便不好開口。
錢伯華趕緊站出來替龐賢東開脫。
“官家,祥符縣衙一案不能草率下結論,也許另有真凶,不過祥符的惡人實在是膽大包天,竟敢捉朝廷大員刺字充軍,這樣的惡人當殺,董尚書你隻替惡人叫冤,朝廷大員被刺字充軍你就沒看到?還調查龐樞密?你怎說的出這話?莫非在你眼裡隻有惡人?”
“錢大人,你誤會下官的意思了,下官的意思是龐樞密即便被人冤枉了,他也不能私自動手處理,更不能濫殺無辜,必須依律辦事。”
董平安對錢伯華還是有點客氣,可錢伯華不領董平安的情,繼續幫龐賢東講話。
“董尚書,你可有證據?你沒有的話切勿亂講,之前老夫聽龐樞密講,禁軍隻是為了救他而與祥符縣衙發生了衝突,這裡頭不排除祥符縣衙為掩蓋罪行暴力對抗,暴力對抗產生的傷亡是不能算到龐樞密頭上的,還有祥符縣衙之所以出這樣的事,與他們自身有很大關係,他們若是好人,是不敢對冤枉人的,更何況是冤枉朝廷大員,而祥符縣衙居然這麼做了,老夫懷疑這是有人故意針對龐樞密,若讓他們的鬼計得逞了,那怎麼得了?”
錢伯華把事這麼一細細分析,還真有幾分道理,眾高官對此很是讚同,不少高官還振耳發聲以示支持。
禦史中丞徐複一向在朝會上不參與爭執,不過這一次他對錢伯華的說法表示了不同意見。
“錢大人,你講的可有證據?若沒有還是要慎言,關於龐樞密失蹤一事有很多疑點,咱們在這不談揣測,咱們透過事情的本質看問題,第一是龐樞密外出失蹤,樞密院和開封府聯合搜尋,第二是龐樞密顯身,龐樞密臉上刺了字,祥符縣衙被團滅。從刺字上看,這刺字無疑是祥符縣衙所為,至於祥符縣衙為何要在龐樞密臉上刺字,具體原因不詳,咱在這不作揣測,不過祥符縣衙被團滅絕對是禁軍所為,一個活口不留完全有殺人泄憤的嫌疑,如果想要把這一切查清,隻有調查活著的人,從上到下一個落下,方能查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