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財通錢莊的擠兌風潮,蘇華豈能不知,隻是問這個錢莊擠兌問題跟當麵要錢區彆不大。
因為要想消除錢莊擠兌問題,就必須大量備錢,有了錢自然也就沒人跟風擠兌了。
蘇華也不是好惹的,他裝模作樣想了一會,而後說:“林大人,其實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暫時關了錢莊,等一切風平浪靜了再開張,那些擠兌的刁民沒地擠了,自然而然就散了。”
關錢莊?這種餿主意還要你蘇首富出嗎?要這樣也行的話,東京汴梁城首富還有你蘇華什麼事。
林哲有些生氣。
“蘇首富,你是首富,居然出這種餿主意,你對的起首富的稱號嗎?你要是這麼不配合的話,你的醉香居明日可能會關門,據林某所知,他們己經盯上你了。”
林哲不慌不忙,一通威脅下來,讓蘇華甚為驚慌,但蘇華畢竟是老江湖了,他的驚慌也隻是曇花一現。
“林大人,你誤會小的了,小的也很想幫忙,隻是小的財力遠遠不夠,錢莊這玩意真的很燒錢,它就是一無底洞,沒有足夠的財力幫不上。”
“蘇首富,那你也不能用關門來敷衍,蘇首富你怎麼說也是縱橫生意場的老江湖了,應該能拿出像樣的法子出來,錢莊對你而言算什麼。”
林哲見蘇華放低了姿態,他的口氣也有所緩和了。
蘇華一怔,看樣子今日還真不好對付,要是不幫這位林大人解決錢莊擠兌問題,今日很有可能就會沒完沒了。
可要解決擠兌問題又很難,最笨的方法便是來一個兌一個,你越是不兌,來兌的人就越多。
如此下去便形成了惡性循環,錢莊想不倒都難,可兌現是需要大量現錢的,哪家錢莊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現錢。
一句話,擠兌一般是人為造成的,通常有幕後黑手操控,把幕後黑手找出來,問題可能才會解決。
蘇華不想出錢,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隻能講這層意思,大致就是找幕後黑手,這個雖然比關門要好,可找起來也不易。
林哲當然不會滿意,他單方麵認為蘇華沒有儘力,還是有所保留。
“蘇首富,找幕後黑手太慢了,林某可以慢,錢莊可慢不了,你必須在今日找到解決點,否則大理寺就會發飆,大理寺現在有很多案子在查,最大的案子便是承王案,剛好大理寺昭獄又比較空,如果因財通錢莊擠兌風潮抓一堆人進去,這也是有可能的。”
林哲的態度驀地嚴厲起來,這說明林哲的耐心已經沒了,加之林哲說大理寺的昭獄比較空,蘇華聽了不免忐忑起來。
“林大人,錢莊的事不好弄,必須把幕後黑手解決了,否則隻有用錢去堆,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是小的幾十年經驗,辦錢莊難就難在擠兌上,這是錢莊的生死線。”
蘇華似乎不肯鬆口,仍一口咬死沒有更好的辦法,還一味強調辦錢莊的難處。
林哲己經聽不下去了,他正想拂袖離去,關成的密信送到了,這裡麵詳細記錄了兌錢的大戶,其中便有蘇華。
林哲大喜,這真是來的太及時了,蘇華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財通錢莊擠兌風潮居然有蘇華的一份力。
林哲把臉一沉,對蘇華說:“蘇首富,還真看不出來,原來你也在擠兌大軍當中,你口口聲聲說你負債累累,可實際上在財通錢莊卻有巨額存錢,莫非你就是你講的幕後黑手?”
林哲這話一出,蘇華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哲查的這麼快,他似乎有些大意了,沒有囑咐取錢的掌櫃做好保密工作。
也是,財通錢莊本是承王的,誰能想到會與林哲扯上關係,蘇首富此刻也隻能裝蒙了。
“林大人,是不是搞錯了?小的在財通錢莊隻不過存了點買米的錢而已,小的並未吩咐底下人去取,可能是擠兌風潮傳開了,底下人私自做主去取的,小的這就把他們喚回。”
蘇華說完就準備轉身去吩咐。
還有這個必要嗎?
林哲冷冷阻止。
“蘇首富,你不用吩咐了,你的人已經被扣下來,說吧,你是奉何人的指令去財通錢莊取錢的?”
林哲是何等的聰明,他一看密信就知蘇華的底了,蘇華還裝模作樣扮,真是不知所謂。
蘇華大驚之餘不由暗暗叫苦,這位林大人太靈泛了,馬上就猜到有人在背後指使了。
再推脫便不妥當了,畢竟是一大筆錢,得合情合理的解釋一下才行。
“林大人,哪有人下令,隻不過知道擠兌風潮了,擔心這筆用於發放工錢的錢打水漂了,便安排底下人去取了。”
蘇華這麼說似乎有些合理,站在蘇華的立場上來看,就算被刀架脖子也不能承認有人給他下了指令,承認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可林哲不會輕易放過蘇華,蘇華剛才不是講要找幕後黑手麼?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林哲狠瞪了蘇華一眼。
“蘇首富,你要看清形勢,你不要以為林某好糊弄,你說出誰對你下的指令,對你而言並無壞處,林某不會出賣你,那下令之人自然不知是你說的,相反你不講,林某一定會找你的麻煩,你就算不為彆的,也得替醉香居考慮考慮,大理寺隨便一件案子都能與醉香居扯上,醉香居不關門都不行,你明不明白?”
林哲話講的很重了,這基本上算是威脅了,蘇華不得不開始盤算,究竟哪樣才更劃算。
權衡一番後,蘇華說:“林大人,不是小的不講,實在是小的不好講,對方雖官比你小,但他身後有一大幫子人,你應付不來。”
蘇華有所鬆口,但他還是沒講是誰,林哲卻很有信心,不出意外蘇華這廝等下就要講了。
蘇華這廝就這樣,剛開始嘴很硬,多講幾句狠話後便會認慫。
林哲拿捏蘇華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林哲還要故作不耐煩。
“蘇首富,有些問題不是你考慮的,你隻管講那人是誰,餘下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了,林某自會對付。”
林哲步步緊逼,蘇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林大人,小的實在是煩躁,被你們這些官老爺欺負來欺負去,小的隻是求安寧,既然大人你這麼緊逼,小的便講了,那人是通議大夫汪伯全,陸中書的親信,現在專門在搞這個事。”
蘇華講完後臉上掛著不耐煩,看樣子他對林哲很是不滿,如果蘇華有能力對林哲下手,相信他不會心慈手軟。
林哲仍沒有見好就收。
“蘇首富,既然你什麼都清楚,那你倒是講講如何對付這個汪伯全,也就是如何結束這場擠兌風潮。”
林哲還是沒放過蘇華,仍要他拿辦法來,蘇華有些傻眼了。
依蘇華的能力,他未必能早點結束這場擠兌風潮,畢竟擠兌風潮起來了就沒這麼容易下去,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曉得指使者是誰固然重要,但用處不大起不了關鍵作用,關鍵是自身得有錢經得起擠兌。
蘇華把這個意思一講,林哲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但此刻的林哲比剛來時有底氣多了。
“蘇首富,東京汴梁城的錢莊是不是都差不多,都怕擠兌?”
蘇華答道:“林大人,大致如此,不過大人怎麼這麼關心財通錢莊?莫非財通錢莊己在大人手中了?”
蘇華的好奇心上來了,他等到這個時候才敢問。
林哲一口拒絕。
“蘇首富,不該你問的你彆問,你是不是又傍上新枝了?大清早在醉香居,想必昨晚都在這瀟灑,你究竟在陪誰?”
林哲追問蘇華昨晚在陪誰,蘇華避口不談,在蘇華眼裡,這些哪能告之,這些可都是他的秘密。
蘇華不願說昨晚的事,林哲也不好揪著這個不放,看時辰不早了,林哲招呼一聲便跟衛立他們離開醉香居去了財通錢莊。
半路上,林哲交代衛立去散布消息,散布東京汴梁城相當多的錢莊出了問題,提現困難。
衛立一臉不解。
“大人,這管用嗎?”
林哲手一揮說:“怎麼沒用,要擠兌大家一齊擠兌,看東京汴梁城亂不亂?到時候自然有人要出來擺平。”
“這個好。”
衛立瞬間明白了,他趕緊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