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府,通議大夫汪伯全正在和幾個心腹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走。
就在剛剛財通錢莊借故關門了,雖然隻關門一天,但也令汪伯全不爽。
汪伯全要心腹拿主意出來,不能這麼乾等著。
對付財通錢莊這個事可是中書侍郎郭亦鎮交代下來的,汪伯全不敢不重視。
加之汪伯全本人也很痛恨財通錢莊,汪伯全自然要全力以赴。
務求在這一事件中獲得陸中書的青睞,同時這也是一個頗有油水的差事,汪伯全不說賺過盆滿缽滿,至少可賺一兩年的俸祿錢。
眼下卻出現擠兌不力的局麵,汪伯全哪裡能容忍。
汪伯全最得力的心腹馬平提了一個新提議,他建議動員財通錢莊的大存戶向開封府施壓,要開封府出麵調停,財通錢莊肯定會怕。
這個主意委實不錯,且開封府與大理寺己不和了,開封府出麵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汪伯全很是滿意。
汪伯全另一得力心腹江建馬上補充。
“汪大人,不能忘了中小存戶,這個時候必須動員中小存戶一齊出場施壓,開封府才會有壓力。”
汪伯全對這個補充建議也很滿意,心腹們真是太給力了,哪裡還用汪伯全想事,汪伯全直接躺平享福就好了。
其他的心腹見汪伯全興致來了,他們忙高聲附和。
正當眾人準備安排之際,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了,風傳東京汴梁城的錢莊都出問題了,大家若不去提現,存錢恐都會打水漂。
這個時候出這種消息就不好了,這不無中生有嗎?汪伯全很是惱火,當即要求徹查此事,看消息來自哪裡。
馬平忽拍大腦袋瓜子。
“大人,這是一個陰謀,目的就是製造混亂,拖汴梁城所有錢莊下水,必須馬上采取措施製止,如果全城錢莊都發生擠兌風潮,最得益的莫過於財通錢莊,它可以堂而皇之的關店。”
馬平總以為他是汪府最聰明的,他說的都是彆人沒想到的,他的話無疑加劇了緊張氣氛,汪伯全趕緊要心腹們趕緊想法子。
汪府中最年長的心腹馬放馬上提議。
“大人,可出一份安民告示,明確指出東京汴梁城的錢莊基本沒問題,隻有極個彆的有問題,比如財通錢莊,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上小人的當了。”
馬放的這個提議不能說蠻好,汪伯全認可了,加上江建的強力補充,提議似乎完美多了。
汪伯全曉得事態緊急,他不敢耽擱立刻安排心腹們分頭行動,務求第一時間把事辦好。
心腹們走後,汪伯全馬上著手府中大事的安排,他先是安排原配大娘子鄭氏及幾個兒子離京前往老家暫住。
鄭氏養尊處優慣了,自然不理解為何要離開繁華的京城去荒涼的老家住,她要發牢騷。
“老爺,妾在京城並沒妨礙老爺尋歡作樂,老爺為何要趕我走,連兒子們也不放過,是不是太狠了?有你這麼當爹的麼?”
鄭氏豈隻是發牢騷,簡直是當麵指責。
汪伯全頗有些無可奈何。
“娘子,京城這邊出了少少問題,為娘子和孩子們的安全,你們唯有遠離京城方能避禍,另外你們此番離京須掩人耳目,誰也不能告之,到老家後也不得讓人知曉你們,總之你們要隱秘生活,不能讓任何人知嘵。”
汪伯全越講越離譜,幾個兒子聽不下去了,要知道他們在東京汴梁城可快活。
雖然他們還沒一官半職,但不影響他們在東京汴梁城的生活,且汪伯全己經在活動了,為他們謀一個小官小吏還是有希望的,這一離京不是全泡湯了麼?
他們怎能允許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兒子汪大全先說:“爹,究竟出什麼事了?讓我們離京總得把事講明白吧,我們好好的呆在京城不行麼?乾嘛要隱秘生活?”
汪大全滿臉的不悅,讓他離京等於要了他半條命。
汪伯全把臉一沉,說:“少囉嗦,為父這樣安排自有為父的道理,你們照辦就是了,隻要事態平息了,為父馬上接你們回京。”
汪伯全不肯講原由,這讓鄭氏和幾個兒子無比憤怒,他們有理由相信汪伯全是為了那幾個小妾,說不定是為了娶更多的小妾,這老色鬼啥時候是個頭。
鄭氏想試探汪伯全的虛實。
“老爺,我們走也行,把那幾個小妾帶上,那幾個小妾在府裡也沒什麼用,既然有危險,她們理應離京。”
鄭氏這一招看似簡單,實則太損了,小妾走了,漫漫長夜汪伯全如何渡過,這不是要汪伯全的老命嗎?
汪伯全立刻拒絕。
“娘子,那幾個小妾又不是咱們的家人,乾嘛帶上她們,況且她們在府中就是伺候老爺的,她們要是走了,老爺誰來伺候?並且你們隻是暫時離京隱秘生活一陣子,說不定很快就能回京。”
汪伯全連哄帶騙,似乎就想趕鄭氏她們走一樣。
鄭氏見說不動汪伯全,便問汪伯全:“老爺,你準備幾時趕我們走呀?”
汪伯華眼都沒眨一下。
“娘子,為安全起見,明早城門一開便走,府裡的銀票金銀細軟全部帶走,馬平帶隊,路上你們務必聽馬平的安排,切記一切保密,對誰也不能說。”
鄭氏聽到她們要把府中的財物全帶走,她的心稍微好受了點。
可能真的有事,老爺才不得己做這樣的安排,這個時候就彆給老爺添亂了,鄭氏想通了,便掉頭開始做兒子們的工作。
幾個兒子在娘的勸說下也不好再講什麼,隻是走的這麼匆匆,實在是令人不爽。
說句老實話,這會的汪伯全有點飄,他小費口舌便哄著娘子和兒子們離京了,不飄可能嗎?
可一會又傳來了一個壞消息,東京汴梁城早己貼滿了告示,明確指出東京汴梁城的錢莊都出問題了。
馬放所提議的安民告示再去貼似乎沒鳥用了,人家早想到你前麵去了,你再去貼真不抵用。
汪伯全的臉一下拉了下來,衝著馬放咆哮。
“趕快解決問題,不解決問題家法伺候。”
馬放這些人可都是汪伯全重金養著的,關鍵時候派不上用場,汪伯全不怒才怪。
馬放這會急的不得了,他特彆後悔自己出這餿主意,慢了人家半拍不說,自己簡直是一錯再錯。
自己真不應該跑回來稟告,找個小廝回來稟告,至少這頓咆哮是聽不到了,自己真是太蠢了。
馬放懊悔之餘立馬答應解決問題,可他一轉身竟和馬平撞了一個滿懷,馬平這個時候回來一定沒好事。
果然,馬平的事也辦砸了,大存戶們去開封府施壓,竟被開封府無視了。
開封府不但不答應大存戶的要求,反而把大存戶們趕了出來。
汪伯全看著因相撞而狼狽不堪的馬平及馬放,想殺他們的心都有了,這二人有什麼用?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辦不好難道不會想法子再辦嗎?隻曉得回來稟告,回來稟告有什麼用?是想聽訓麼?
汪伯全氣得不得了,他再次喝斥。
“你們還有臉回來?汪府的規矩事沒辦好不準回來,都給老子滾!”
汪伯全勃然大怒,就差點著馬平和馬放的鼻子罵了。
馬平和馬放趕緊溜了出去。
在走廊處,馬放問馬平。
“哥,咋辦?大人這次發的火夠大的,我可是從來沒看到大人發這麼大火。”
馬平瞟了一眼馬放。
“你咋回來了?告示不貼了麼?”
趕情馬平還不知道人家早滿城貼過告示了,不知者不怪嘛。
馬放說:“我們貼晚了,人家早貼過了,現在必須想新招了,不然搞不定這事。”
馬平聽了歎了一口氣。
“媽的,組織一場擠兌真心不容易,現在哪還有招,已經被人家控盤了,不過就這樣認輸那太慘了,應該可以再搏一搏,你趕緊組織人撕告示再貼自己的,看能?救不?我再去開封府試試,必須迫使開封府出麵。”
“行,弟都聽你的。”
馬放回應道。
馬放和馬平本就是一對叔伯兄弟,兩人一齊棲身汪府,等的就是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豈能被這點小挫折打倒。
馬平和馬放商量好便一齊出府各自忙去了。
馬放心急一路慢跑,到那一看,他帶的小廝都不見了,這些小廝怎麼回事?偷懶麼?這個時候怎麼能偷懶?
馬放惱火的很,他想伸手撕街頭的一張告示,被衛立逮了一個正著。
馬放一愣,光天化日的怎麼動起粗來,他剛要質問卻被衛立的護衛拖進了一條小巷。
進去便遭了一頓暴打,打的馬放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沒挨打了。
馬放這才有空瞅瞅四周,這一瞅不要緊,發覺他的小廝都在,且都不同程度挨了打。
馬放心中的怒火抖然劇增,但他不敢發作怕再挨打。
衛立晃悠悠的過來了,點著馬放的鼻子罵。
“潑皮,膽挺肥呀,敢撕告示,是不是不想活了?”
馬放摸了摸有些浮腫的左臉,陪笑道:“官爺,小的眼拙了,沒看清,可不可以放過小的?”
衛立看了一眼馬放。
“你家大人就安排你們這幾個潑皮來搗亂?其他人去哪了?”
馬放一臉茫然。
“官爺,小的家可沒大人,官爺搞錯了吧。”
馬放企圖裝傻蒙混過關,他以為衛立不知道他的底細。
衛立鼻子哼了哼。
“潑皮,看來你很不老實了,剛才打你這潑皮沒打夠嗎?既是這樣,那接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