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心此刻腦殼疼,曹萬裡那個挨千刀的這個時候把中書門下扯出來乾什麼?
不知道這位林大人有皇帝罩著麼?提中書門下也不好使,抓這位林大人得看準時機。
這裡開封府的人和大理寺的人不少,你曹百裡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抓不了這位林大人。
陸知心不僅在心裡暗歎曹百裡有點蠢,嘴上還斥責曹百裡。
“曹尚書,你太不懂事了,林少卿乃官家跟前的紅人,你竟敢如此不客氣,不知你哪來的這個勇氣,曹尚書你首先要明白一點,請林少卿移步得事先稟明,等得到明確答複後再根據答複進行,你懂了不?”
陸知心一字一句有板有眼,把曹百裡都斥懵了。
曹百裡萬沒想到他會挨陸知心一通訓,先前不是談好叫這位林大人去邢部嗎?怎麼稍遇挫折就反水了?
從一品大員難道還怕這個剛升五品的小吏麼?這也太扯了吧,有這樣坑人的嗎?
曹百裡鬱悶的很,又不敢找陸知心理論,更不敢找林哲出氣,這氣隻能是暫時憋著了。
中書門下的人和邢部的人也挺鬱悶的,陸知心這樣說,等於是說這位林大人有皇帝罩著。
以後哪個還敢找這位林大人的麻煩,這位林大人日後隻怕會橫著走了。
有陸知心這話,林哲安心多了,由此看來今晚還是安全的,不會有問題。
要是今晚就在這和曹百裡杠上了,那今晚煩都會煩死。
曹百裡這廝很賤的,你沒抓到他的把柄他不會老實。
得虧陸知心訓斥了曹百裡,曹百裡才不得不收斂的,但曹百裡肚裡有氣是肯定的。
日後這股子氣絕對會放出來以泄其心頭之火,不過也不用擔心,邢部就那慫樣。
下次有機會再狠狠收拾一下這個曹百裡,上次馬爵爺的事下手太輕,才兩百萬貫就放了這曹百裡,以致於他很快就忘本了。
張尤安看曹百裡不舒服,還要挑釁曹百裡。
“曹尚書,那還要不要林少卿移步邢部了?”
曹百裡鼻子哼了一聲。
“張權知,本官聽中書大人,既然中書大人說了,那以後再說。”
語罷,曹百裡跟陸知心和龐賢東打了聲招呼便領著邢部的人走了。
曹百裡一走,林哲也趕緊跟張尤安講了一聲領著大理寺的人撤了,餘下的事就由張尤安去對付了,林哲怎麼說都有點理虧,要沒皇帝的麵子,今晚很有可能就要移步邢部了。
在十字路口,林哲要沈玄領著大理寺的人先回寺,自己則去了靜廬。
正和手下在閒談的餘文正見林哲來了,立刻迎了上來。
“大人,怎麼這麼晚了還來?是出事了嗎?”
林哲瞟了一眼餘文正。
“餘統領,今日在大理寺門口附近那陣白煙是怎麼回事?”
餘文正有些意外。
“大人,當時我們以為大人都到大理寺門口,理論上來講應該安全了,就是這認知上出了錯才賊人鑽了空子,說來也怪,那白煙來的超級快,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是灰蒙蒙一片了,不過我們的人還是出動與白煙中的歹人搏鬥了一番,打的對手落荒而逃,隻可惜的是沒有抓住一個活的。”
林哲顯然對餘文正這個回複不滿意。
“餘統領,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這次就不處罰了,另外靜廬的人要後撤一半人,靜廬可能被人盯上了,靜廬這裡再精選十人出來入大理寺聽差。”
“好的,大人。”餘文正明顯鬆了一口氣。
林哲慢慢站起,又說道:“餘統領,等下林某要進宮去,備輛馬車送林某,同時護衛好。”
“好的,大人。”餘文正厲聲應道,馬上吩咐底下人準備馬車。
馬車準備好之後,林哲再次掃了一眼餘文正及手下,在眾人目送下出了靜廬的大門,然後登上馬車沿著城牆根行進著。
到了皇城邊,林哲探出頭來辯了辯方向,而後吩咐快速向東移動。
東京汴梁城的晚上並不安靜,路上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不一會,林哲到了皇城最東邊的城門。
很順利的敲開了城門,林哲又穿過幾道門,最後到了皇帝的寢宮。
林哲這一路行的有些辛苦,還好內侍省的人都沒偷懶,不然林哲進都進不來了。
皇帝已經就寢了,聽到林哲求見立馬起身了。
林哲照例要向皇帝行君臣之禮。
皇帝手一揮,說:“林少卿,免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先說事。”
林哲趕緊起身。
“官家想必知道承王的事,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馬爵爺案、吏部尚書案以及高大人的案子我們一開始懷疑都是承王所為,徐穎案最大的疑凶也是承王,但現在看來這四起案子至少有一起案子與承王無關,接二連三發生如此多的命案,是我們漏算了東京汴梁城的另外兩股子勢力,讓這兩股子勢力在東京汴梁城肆無忌憚。”
“是哪兩股子勢力?”皇帝眼睛一下睜大了許多。
林哲沒有絲毫猶豫。
“一就是官家的叔叔南平王,承王一出事,南平王這位世外高人就成了這一係列凶案的熱門疑凶,退一步講,這四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陸知心的骨乾,他們接連出事劍指的卻是開封府和林某,南平王就是要挑起他們與我們開戰,縱觀南平王平日所為就四個字貪財好色,但南平王生活並不怎麼闊綽,大量錢財一定用在了整軍上,南平王的大本營青州肯定藏兵無數,二是信王殿下,信王殿下平時很低調,但一點不簡單,太子案中捎帶上梁王殿下就有信王的影子,信王也有一顆不安份的心。”
皇帝聽到這大吃了一驚,惦記皇位的居然還有自己的親叔叔。
虧自己還以為這個親叔叔胸無大誌隻會貪財好色,沒想到這個親叔叔已經在磨刀霍霍了。
信王也有嫌疑?那這個事就麻煩了。
皇帝暗噓了一口涼氣。
“林少卿,現在可有初步證據了?”
林哲搖了搖頭。
“官家,暫時還沒有,不過有一件事很蹊蹺,就是承王妃,她早在承王出事前幾個時辰在大理寺自刎了,由此引發韓大人和承王翻臉,林某現時還沒想明白承王妃為什麼要自刎,還偏偏選擇在大理寺自刎,真的難以理解。”
皇帝吃了一驚,承王妃居然是自刎,這不搞笑麼?
皇帝自己和陸知心他們就這個問題爭論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達成不歡而散。
是自刎就好了,明日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質問陸知心他們。
皇帝心情抖然有些好轉。
“承王是怎麼出事的?”
皇帝這話算是問到點上了。
林哲有些不好意思了,可還是如實講了事情原委。
皇帝聽了半響沒言語。
“那不是又給了陸知心他們以借口,他們明日一定會彈劾你。”
“所以希望官家明日能頂住。”林哲總算說到此行的目的了。
皇帝明日能頂住就是最大的勝利。
皇帝厭厭的說道:“不頂住怎麼行?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你廢了,那樣的話朕豈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皇帝這話說的好,這無疑是給了林哲一顆定心丸,皇帝和林哲是相輔相成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真是這樣嗎?
林哲沒空細想,又說道:“官家,你看現在吏部尚書和大理寺卿都空缺,可以大膽和陸中書他們做交易,吏部尚書可以由他們的人做,大理寺卿得由官家安排,這樣可好?”
林哲這算盤打的好,大理寺卿得由皇帝安排,皇帝哪還有其他人選,不就隻有林哲嗎?
皇帝也不糊塗,順勢說道:“林少卿,你這個提議好是好,就怕陸知心他們不同意。”
“那官家你就卡著吏部尚書的人選不放,看他們怎麼辦?”
林哲試探性的說道。
皇帝揉了揉後腦勺。
“朕是會卡著不放,不過陸知心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又會臉紅脖子粗,朕現在就擔心他們會狗急跳牆搞兵變,那就真的完了。”
林哲安慰道。
“官家,至少現在不會,陸知心他們都好好的,怎會輕易發動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兵變?況且陸知心他們真正控製的隻有一個北大營,東京汴梁城其他兵力他們無法完全掌握,沒有十成把握他們哪敢倉促兵變?我們倒是要加強滲透,把東京汴梁城兵力儘力分散,儘量降低北大營的危險,不過最頭痛的是北大營一直被孫理把持著,我們的人完全滲透不進去,這個是最大的隱憂。”
“如果隻有北大營那還好,朕就怕整個東京汴梁城的兵還有不少是他們的,連宮中的禁軍也是。”
皇帝這話也說的也太玄乎了。
林哲又安慰了皇帝幾句,借口時候不早了便和皇帝告辭了。
林哲出皇帝寢宮直接去找了內侍省都都知吳嶺,吩咐吳嶺把內侍省看好了。
另外內侍省一律不準再進人了,務必保持人員的穩定與可靠,不要讓細作混進來了,否則掉腦袋都是輕的。
內侍省都都知吳嶺按理是皇帝身邊的人,林哲該對其客氣才是,但林哲對吳嶺沒有一絲客氣,有的隻是吩咐與忠告。
吳嶺知道他這個都都知在皇帝麵前就是一個屁,在林哲這位掛職都知麵前也不值一提,他除了聽從林哲的吩咐還能有啥。
林哲也不多說,四下看了一下便出宮回了大理寺,此時天快亮了。
到大理寺,林哲驚奇的發現靜陽公主趙晨和陸子瀟居然沒走,在他的偏房呆了差不多一夜。
這就讓林哲十分不理解了,他的偏房條件簡單又沒床,靜陽公主以及陸子瀟是如何度過這一夜的,難道真的是為了等他林哲?
靜陽公主趙晨和陸子瀟見到林哲終於回來了,她倆很是高興,她倆一邊說等下一起用早膳,一邊找地去洗漱了。
林哲本想睡下的,但見公主以及陸子瀟興致高也不好打擊她倆的熱情便也去洗漱了。
剛洗漱清理完畢天就亮了,靜陽公主趙晨已經體貼的安排隨從買來了豐盛的早膳,在林哲的桌上熱氣騰騰的擺著,真是太溫馨了。
靜陽公主趙晨很開心,有些合不上嘴,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再次用膳夫複何求。
陸子瀟則關心承王案怎樣了,這也是靜陽公主趙晨所關心的。
林哲坐定之後,簡單做了一個回答。
“承王案沒有頭緒,今日還須承受來自各方的彈劾,是生是死就看今日。”
靜陽公主趙晨不以為然。
“哪個敢彈劾?隻要父皇不追究誰說都不好使,再說承王不是有錯嗎?都把承王妃弄自刎了,這罪孽不深重嗎?還有這事會不會是三司使韓秉找人乾的?三司使韓秉這個人報複心極強,這事十有八九可能就是三司使韓秉為女報仇下的手。”
“這話可不能亂講,會惹麻煩的,三司使韓秉是有嫌疑,不過還須等查過才知。”
林哲此刻很是小心謹慎,對於趙晨所言不能完全同意。
“怕什麼?敢動承王的人能是普通人嗎?三司使韓秉就號嫌疑,就該逮住這個反攻他們。”
陸子瀟提了一個新觀念。
也是哦,承王妃自刎,三司使韓秉情緒激動對承王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昨夜和皇帝談及承王案時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竟把三司使韓秉的嫌疑給忘了。
這個三司使韓秉身居高位多年,一直在朝中扮豬吃老虎,在情緒激動之餘做出點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是完全有這個可能的。
可問題是由於昨晚絲毫未懷疑三司使韓秉,以至於沒及時查三司使韓秉這邊。
都過了這麼久了,估計三司使韓秉應該把什麼都清理乾淨了,現在要想再查出點什麼來應該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