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蒙難(1 / 2)

豐華傳 小眾的讓步 10302 字 3個月前

初冬的清宵,陰冷而不失京城的餘日繁華。

輕輕月光籠罩下的太子府一派蕭條,恰似一位垂暮的老拙。

年輕的太子趙寬此刻正斜躺在一張懶椅上,呆呆的看著窗外。

作為一名皇位的繼承者,趙寬本該快活似神仙,但眼下的趙寬卻是愁腸滿腹度日如年。

以前有母後在,趙寬順風順水。

即便是自己的三位王弟分彆娶了朝中三大重臣家的小娘子,趙寬也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畢竟自己是欽定太子,萬事有母後在那頂著。

還有就是母後早就講了,寬兒你遲早是要繼承皇位的,不能和重臣聯姻,否則外戚的勢力尾大不掉。

但此一時彼一時,誰也沒想到趙寬的母後會薨。

母後一薨朝堂局勢說變就變,趙寬之前的優勢在母後薨後蕩然無存。

三位王弟於是乎就沒那麼安分了,他們隻要抓住機會就會圍攻趙寬。

三重臣也沒閒著,他們為趙寬的三位王弟出謀劃策,是要把趙寬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

趙寬有點勢單力薄,就算把什麼都想到也扛不住。

母後在世時本就看三重臣不順眼,趙寬亦是如此,趙寬如今想來腸子都要悔青了。

如果趙寬先前稍作打算,隨便娶一位重臣之女,局麵也不會如此不堪。

偏母後家族的勢力在朝中又是那麼的微乎其微。

如果這種不利的局麵不能有所改善的話,趙寬極有可能保不住太子之位。

趙寬隻要保不住太子之位,丟命便是遲早的事情。

趙寬有時候在想,母後是不是有私心?硬要從母後家族中選太子妃。

如果還能選擇,太子趙寬一定會選跟重臣聯姻。

哪怕他們家的小娘子醜得不得了,也決不會從母後家族中選太子妃,哪怕現在的太子妃李雨溫柔善良。

什麼跟命比起來,什麼都可以略過,命始終要擺第一位。

此時己臨近晚膳時分。

太子近侍王一賢見膳食準備好了,便輕輕走了過來,至太子趙寬麵前停下。

“太子殿下,該用晚膳了。”

該用晚膳了?能不能彆這麼庸俗,趙寬聽到這話是一臉的嫌棄。

“用膳做什麼急,本太子現在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語罷,趙寬起身便走。

這有點出乎太子近侍王一賢的意料,儘管王一賢一臉的驚訝,可王一賢還是恭敬的回道。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可不可以明日再出去?”

王一賢的話簡直就是廢話。

趙寬根本不想理王一賢,快步出房門直奔府門而去了。

太子近侍王一賢趕緊跟了上去,不跟上去的話就會有麻煩。

東京汴梁城的夜晚是令人興奮的,唯有一點不好就是有點冷。

太子趙寬心事重重,看啥都不順眼,太子近侍王一賢小心陪著,絲毫不敢大意,不遠處還有太子府貼身侍衛跟著。

這一圈轉下來也沒啥,太子趙寬很是無奈正準備打道回府,豈料有一夥不知從哪冒出的人擋住了太子趙寬的去路。

這夥人真是囂張,路這麼寬還擋路?簡直是無賴至極了。

太子趙寬大怒,抬手就要發作,阻路之人卻搶先發作了,為首的正是三重臣之子。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陸知心的小兒子陸子勇衝在最前頭,後麵依次是樞密使龐賢東的次子龐彬、三司使韓秉的次子韓重。

這三人酒氣熏天,罵罵咧咧的全不把太子趙寬放在眼裡,三人背後的跟班小廝們更是狐假虎威般呼應著。

趙寬能力一般,根本不知如何應付這樣一群無賴級酒鬼。

太子近侍王一賢第一時間掄起拳頭衝了上去,跟在太子身後的貼身侍衛也衝了過去,兩撥人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忽然出現在人群中,他的一聲立喝嚇住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鬼們。

“不好了,開封府權知巡街來了,醉酒的還不走,那就等著吃牢飯啦。”

囂張跋扈的酒鬼們聽到開封府權知來了,立時就驚住了,還沒等太子一行人反應過來,酒鬼們有如喪家犬般溜了。

這開封府權知是何方神聖,竟比當今太子還有殺傷力。

這俗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

開封府權知官雖不大,但他管的是東京汴梁的治安,在東京汴梁的街麵上,他就是老大。

上至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下至商賈巨富三教九流,哪個敢小覷權知開封府?偏這開封府權知張尤安還是個刺頭,油鹽不進。

三大重臣那會就想把開封府權知張尤安拉下馬來,換自己的人上去,須知這開封府權知本就是臨時的,隻有一年任期。

三重臣拉了半年多,愣是沒拉下來,反倒被皇帝數落了一頓,真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至此三重臣再也沒打過開封府權知的主意。

之後開封府權知張尤安臨著,呆在開封府看著東京汴梁,也正是有了這位刺頭權知,東京汴梁城還能讓人看到一絲希望。

三重臣的逆子及跟班散去後,太子趙寬揪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還好有人來解圍,不然不定鬨出什麼亂子來,明日的朝會還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三重臣在朝會上指鹿為馬的本領是無人能敵的。

眼前這位書生真不簡單,寥寥數語就化解了這場不小的危機,著實讓人吃驚。

太子趙寬出於好奇命人把書生喚到了跟前,一番交談下來太子趙寬才曉得此書生名喚林哲,乃今年殿試的榜眼,現中書門下當一名六品的小官。

林哲品貌非凡,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子瀟灑,太子趙寬很是喜歡。

兩人在東京汴梁街頭邊走邊聊,全忘了東京汴梁的冷與黑,太子趙寬感覺這林哲啥都懂,跟他聊天心情特爽,兩人不知不覺聊過了幾條街。

就在兩人聊的熱火朝天欲罷不能之際,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天而降砸在了太子趙寬的身上,太子趙寬立馬嚇得大叫起來,整個人彈了起來。

林哲趕緊拉住受驚的太子,太子近侍王一賢也第一時間衝了上來。

三人都有些驚魂未定,不敢看地上的人頭,一把滴血快刀又順勢扔在了王一賢的腳邊。

這是要乾啥呀!難不成當街殺了人還想栽贓嫁禍?

林哲冷眼向臨街的那家店鋪掃去,那家店鋪卻靜如止水,一絲異樣都沒有。

不應該呀!這麼血淋淋的東西從那扔出,怎麼還能如此鎮定?

要知道這可是東京汴梁最繁華的東十字街,今晚雖然沒什麼人走過,但開封府權知張尤安治下焉能發生這樣的事?

當街砍頭是何等的暴力,張權知是吃素麼?

但人家就是乾了,還想把這一切推在太子頭上,他們敢策劃這一切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把開封府權知張尤安放在眼裡。

敢向當朝太子下手,小小權知算哪根蔥。

這麼一來,現在的情形就是趕緊溜,走為上策,不然就會很麻煩。

想畢,林哲趕緊拉著驚慌失措的太子往回走,一轉眼和一堆人撞在了一塊。

林哲定睛一看,謔,來的這堆人可不簡單,有東京汴梁城的首富蘇華,有諫院左諫議大夫徐子鑫,還有刑部給事中馬智東以及他們的跟班。

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碰到太子殿下自然要過來行禮。

此刻的太子殿下一身血汙狼狽的很,哪裡有心情應付這般人麵獸心的人。

這般人卻來者不善,他們很快發現了太子身上的血汙以及地上血淋淋的人頭,還有那把沾滿血跡的快刀。

這般人對太子行禮後,一聲聲驚呼立馬從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口中噴了出來。

“太子殿下,這是殺人了嗎?”

“太子殿下,您身上咋有血?”

“太子殿下,您都乾了什麼?那人頭是咋回事?”

驚呼聲不絕於耳,很快引來了開封府巡夜捕快。

大家七嘴八舌一通亂議,表麵上是在為太子殿下講話,實則是將臟水往太子身上潑,生怕巡夜捕快不清楚當朝太子是凶手似的。

林哲從心底佩服布局者,一個很不起眼的局,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入了局,這個局布置的超級有水準。

現在這情形肯定不能再走了,否則很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隻能硬著頭皮在這看對方下一步如何出招了,畢竟是當朝太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平頭百姓。

很快開封府權知張尤安率開封府最精銳的捕快趕到了,隻半杯茶的工夫,捕快們便將四周及鄰近幾條街圍了起來。

在現場不遠處發現了一具無頭女身,和血淋淋的人頭拚湊過來一看,張尤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正是禦史中丞徐複的小女徐穎嗎?

在東京汴梁城,徐穎天姿國色,她的靚麗她的大名誰人不知?

如今卻出人意料的香消玉損在這,真他媽讓人遺憾。

然更可怕的是徐穎的死牽涉到了當朝太子,這才是要命的地方。

雖然開封府權知張尤安給人的感覺是刺頭,但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類棘手的案子,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好。

這案子實在是太大了,兩頭都不好惹。太子這邊有皇帝撐著,是不能受一點委屈。

徐複雖隻是個不大不小的禦史中丞,但徐複的娘子卻是當今皇帝的叔叔南平王趙鬆之女趙容,換而言之就是徐複的娘子趙容是位郡主。

南平王趙鬆亦不好惹,徐穎又是南平王最疼愛的外孫。

如今徐穎被人斬頭橫屍街頭,莫說南平王趙鬆這樣的皇親了,就是普通百姓又有幾個受得了。

開封府權知張尤安越想心裡越沒底,在旁人眼中張尤安這位權知是刺頭是奇葩,但隻有張尤安自己清楚自己為啥這樣。

不這樣能在這弱肉強食大宋官場站住腳嗎?在弱肉強食的大宋,不是名門望族想當個官真難,即便祖墳冒煙當上了,想一帆風順的當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有這麼多權貴聚集在東京汴梁城,稍有不慎就會得罪權貴。

一旦得罪了權貴,丟官都是很小的事情,掉腦袋也很平常。

張尤安好不容易才當上的官,豈能一招不慎把命丟了?

因此這些年張尤安一直疲於周旋權貴,雖遊刃有餘卻後勁不足,可即便這樣也是要撐下去的。

對於目前的困局,張尤安認為必須快刀斬亂麻,儘快將凶手緝拿歸案,方能扭轉局勢,堵住悠悠眾口。

張尤安打定主意後一邊吩咐總捕頭袁定清認真勘察現場尋找目擊者,一邊帶人將太子一乾人等請回了開封府。

那般圍觀之人一個個伸長脖子跟著太子趙寬,生怕張尤安會徇私把太子趙寬放了。

真的是快,這邊太子一乾人等剛在開封府偏廳落座,那邊禦史中丞徐複便和他那郡主娘子趕來開封府了。

這兩口子顯然已經知道太子與愛女被害有關,但他們一時不敢找太子的麻煩,隻能把怒火發向張尤安。

為刺頭的形象,也為開封府的尊嚴,張尤安硬著頭皮跟他們打口水戰。

一時之間開封府吵聲鬨聲哭聲連成一片,開封府內外亂糟糟的。

徐複兩口子不敢動太子,隨後趕來的南平王趙鬆可沒把太子放在眼裡。

南平王趙鬆平日橫行慣了,仗勢欺人斂人錢財還一點事都沒有。

不單人家是正牌皇叔,人家做事還乾淨利落不留痕跡,誰能把他怎麼地。

外孫之死竟與太子有關,南平王趙鬆自然要找太子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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