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自從元春成了太後之後,作為娘家的榮府是一點光也沒沾到。
先是男丁不能任實職,斷絕了榮府的仕途。
王夫人進宮,元春還說這是保護賈家不受朝堂攻訐。
說是等皇帝長大了,就會高官厚祿相贈。
這樣的說法倒是暫時穩住了榮府的焦慮。
可緊接著,山東事發,太後卻也沒能保住賈家!
榮府這邊,前腳才去完職,後腳又來抄家。
知道的,榮府和太後是一家人。
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得罪了太後呢!
賈政此時煩躁不已,卻也隻能歎道: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母親還是少說兩句。”
他的壽榮侯還在,不在抄家去職的範圍內。
隻是這裡是榮國府,賈赦作為嫡長子又繼承了爵位。
抄家抄的自然就是整個榮府。
賈政雖有爵位,但卻不是這裡的法定繼承人。
這裡是榮府,而非壽榮侯府。
他這個壽榮侯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榮府被抄。
好在,賈政為人清正。
對於元春的做法,雖然不理解,但也選擇支持。
尤其對於山東之事,他也深感痛心疾首。
對於賈赦的所做所為,他這個做弟弟的都為之深感羞愧。
可人品再清正,也不耽擱他的煩悶。
再怎麼說,抄家抄的也是他的家啊!
好在這次抄家,更多的是走個形式。
府中值錢的東西都被提前送進了大觀園裡。
這裡是太後的省親行宮,不在抄家範圍之內。
可即使如此,前麵損失也不會少了。
元春還說,稍後會有賞賜補償。
可榮府被抄,丟的麵子卻再補不回來了。
“老太太,太後也是被逼無奈,此次實在是大老爺犯下的事太大,彆說是抄家去職,沒流放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王夫人心裡也不是滋味,卻依舊為女兒解釋著。
邢夫人很想反駁兩句,可賈赦所作所為又讓她沒臉反駁。
“此事確實不怪太後!”
倒是過來看顧的賈蓉這時插嘴道:
“當時太後本想輕拿輕放,卻被馮淵帶人逼迫,無奈之下才治了咱們這些家的罪過!”
寧府倒是沒參與山東的事,賈蓉這些日子在外走動聽了不少對馮一博的怨言。
此時見一家老小被迫如此,他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蓉兒從哪聽來的胡謅,讓珍大哥知道胡說八道,仔細你的皮!”
探春聞言眉頭一挑,忍不住道:
“馮大哥與咱們家是老親,不說寶姐姐和林丫頭,就是二姐姐也在他府上,如何會害了大伯去?”
她一直覺得,榮府安享富尊榮者儘多,運籌謀劃者無一。
早晚都會自己敗落的。
隻是上天卷顧,出了元春這個太後。
又讓她一度以為,賈府又能維持幾代了。
沒想到,敗落來得這麼快。
剛剛重回巔峰的榮府,直接就被打落平地。
好在,不是深淵。
但榮府敗落,顯然怨不得旁人。
有些話,探春沒法當著長輩們說。
那就是她一直認為,這樣的家族彆人是殺不死的。
隻有自己作死,才能一敗塗地。
如今賈赦所作所為,正印證了她心中的想法。
再加上她素來和迎春交好,對馮一博也很有好感。
此時探春才站出來,以姑姑的身份說了賈蓉幾句。
“三姑姑有所不知,馮淵雖和咱們有親,卻和咱們不是一條心!”
賈蓉覺得深閨女卷所知有限,就給她普及道:
“他雖然有爵位,卻是文官的底子,向來不屑和咱們老親走動,也就是榮寧二府還過得去,在咱們老親之中,馮淵……”
“沒規矩!”
賈政皺眉訓斥了一句,又道:
“馮家和咱們有親,一博也是你的長輩,你一口一個馮淵的叫著?你把一位國侯當成什麼了?”
探春說話,賈蓉還敢回兩句。
賈政一開口,他這個孫子輩的就不敢頂嘴了。
聞言,賈蓉忙委屈的躬身道:
“老爺說的是,蓉兒知錯了。”
賈政鬨心的煩躁正無處發泄,就像再訓斥兩句。
沒想到,這時賈母忽地道:
“去把璉兒叫來,老婆子倒是要問問,這個馮淵到底和我們賈家有什麼仇怨?”
賈蓉的話,她都聽進去了。
和賈政一樣,賈母也一肚子火沒處發。
聽到這事和馮一博有關,自然找到一個發泄口。
賈政一聽,忙勸道:
“母親!”
賈母斜睨他一眼,冷笑道:
“怎麼著?我也叫不得他的大名?”
賈政遲疑了一下,歎道:
“如今一博畢竟貴為國侯,如何能任我們呼來呼去?”
賈母一聽,冷笑道:
“彆說國侯,就算是他當了王爺,不也是我在孫女婿?”
黛玉就差過門了,在這個時代都可以改口了。
所以,賈母倒也不算倚老賣老。
賈政聞言,卻依舊麵露為難,還期期艾艾的道:
“話雖如此,可是……”
“可是什麼?”
賈母眉頭一皺,疑惑道:
“我隻是讓你叫璉兒過來,你推三阻四的,說什麼國侯?”
說到這裡,她有些反應過來了,盯著賈政問道:
“莫不是,你也知道這事?”
“知道一點。”
賈政自然知道!
因為,他當時就在場!
隻是,賈家幾個爺們回來之後並沒細說。
賈赦和賈璉是沒臉說!
畢竟,這是他們犯下的事,牽連了榮府。
父子倆一回來就去祠堂跪著,給祖宗賠罪!
直到現在,兩個人也沒出來。
賈政則是簡單說了一下起因和結果。
馮一博和群臣逼宮那一段,都被他省略了。
滿朝文武逼宮,說了隻會讓賈家一眾女卷恐慌。
沒想到,賈蓉這小子早不說晚不說。
偏偏在抄家的時候提起這事!
“說!老婆子倒是想知道知道,這馮淵到底是如何對付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