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劉昭微微恍然,卻一時叫不出名字。
薛蟠哈哈一笑,接口道:
“薛蟠,這是我堂弟薛蝌。”
劉昭忙起身,拱手道:
“見過薛大爺!”
薛蟠起身,將酒一舉,道:
“說起來,咱們也是老相識,當初見麵就是在馮府,如今又在馮府,這叫什麼來著?”
薛蝌再旁提醒道:
“當浮一大白!”
“對!但咱們喝的是黃酒,老劉,咱們浮了這杯大黃!”
這個時代,還沒有白酒這個稱呼。
白酒此時已經有了,但還被稱為燒酒。
因為味道刺激,工序簡陋,再加上勁大。
除了一些尋求刺激的酒鬼,其實並不太受歡迎。
相反,米酒、黃酒才是主流。
吃酒吃酒,就吃的是濁酒,大多就是米酒和黃酒。
就像他們現在吃的,就是下人在旁熱了又篩好的黃酒。
“我服我服。”
劉昭雖然也出身粗鄙,但聽到薛蟠的話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舉杯和薛蟠一碰,隨後二人各自一飲而儘。
有了薛蟠這個活寶在,劉昭這個粗人倒是放鬆了不少。
隨後四人推杯換盞,喝得倒也算暢快。
當晚,劉昭就留宿府中客房。
第二天用過早飯之後,就被馮一博叫到書房之中。
“明亮兄,接下來你就要入京營任職,可知道該怎麼做?”
一會兒就要各自坐班,馮一博自然要交代幾句。
劉昭聞言,忙起身恭謹的道:
“我資質愚鈍,正要請教一博賢弟,這個京營節度使我該怎麼做?”
這樣的姿態讓馮一博越發滿意,也更加和顏悅色。
他擺了擺手,讓劉昭先坐下,才道:
“說來,我雖也算得勢,但在京營並無根基,就算有了太後支持,咱們兄弟也要多費這心思了。”
一聽這話,劉昭忙做洗耳恭聽狀,生怕錯漏一個字。
他知道現在馮一博交代的,估計就是自己未來能否順利的關鍵了。
“到了京營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找京營鎮撫孫紹祖了解一下情況,之後,將沒什麼根基的人聚在你的旗下。”
聽到這些,劉昭毫不意外的點點頭。
他也不是第一天帶兵了,對於這一套自然門清。
唯一不同的是,他去彆處帶兵可以帶自己人過去作為中層。
而這次赴任,他雖也帶了些人來,卻明顯不夠看。
最多也就是弄兩個千戶。
甚至可能是百戶,到時候給他做親兵。
想要借這些人統管整個京營,那就純屬是做夢了。
聽到馮一博還安排了一個鎮撫和他配合,劉昭已經喜出望外。
這下至少不用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孫紹祖雖然投靠我了,但後麵能不能用你還要多看看。”
若是有彆的人選,馮一博也不會接受孫紹祖的投靠。
所以,他特地叮囑劉昭再觀察一下。
後麵的意思,自然是了解了京營的情況之後。
如果孫紹祖堪用,他不介意讓孫紹祖的官再升一升。
如果稍有不堪,那就老實在鎮撫上呆著吧。
“你要記住,整個京營之中,我就隻信你一個,你則沒有可信之人。”
劉昭聞言,鄭重點頭。
形勢比他預料的差不多,甚至比他想的還要好上一點。
至少馮一博還給他找了個向導。
不過,京營節度使的位置雖然燙屁股,卻也不是誰都有機會坐上的。
劉昭這一路上,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這位賢弟都把他推上去了,他也得拿出點本事來不是?
見劉昭乾勁十足的模樣,馮一博心中暗暗點頭,繼續道:
“不管怎麼說,先要穩住了腳,之後就開始拉攏新貴,他們如今沒有靠山,又與開國一脈有舊怨,想必你稍有示好,他們就會有所表示。”
沒了靠山的新貴,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
若非是還沒徹底查清,他們是否與忠順親王有所勾結。
馮一博早就出手拉攏了。
現在他需要避嫌,劉昭卻不用。
即使收了一個兩個有問題的,到時候也有他在中間斡旋。
隻要他本身沒出錯,這中間的操作餘地就太大了。
聽到這裡,劉昭已經差不多聽明白了。
他先是點點頭,隨後道:
“也就是說,我們最主要的對手就是開國一脈。”
馮一博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才道:
“至於開國一脈,你不用急,就算惹到你,暫時也彆動,隻把跳得歡的告訴我,稍後自有辦法給你出氣。”
他已經讓人去山東查證,等那邊傳回消息,開國一脈就有的受。
當然,一鍋端肯定不可能。
即使是幾家,都會朝野震動。
真要涉及到的全都抄家殺頭,恐怕要造成巨大恐慌,動搖大魏的根基。
所以必然要分出個主次,重點懲戒。
除了幾家最貪的,依法抄家殺頭。
那其餘的如何量刑,就要看內閣商議了。
這個時候,小閣老就有很大發言權了。
劉昭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馮一博的高深莫測。
他聞言除了點頭,就沒有多餘的問題了。
馮一博對此更加滿意,最後著重叮囑道:
“最重要的,你需要記住一點。”
頓了頓,他收斂笑容,鄭重道:
“京營節度使必為皇帝親信,既然你做了這個位置,平日就要和太後還有陛下是一條心。”
曆任京營節度使必然是皇帝親信,像劉昭這樣從外調過來的是極少數。
但即使是做個樣子,也必須做出和皇帝一條心的樣子。
“賢弟放心,這個我明白!”
劉昭聞言,先鄭重點點頭,隨後卻又笑道:
“平時和太後、陛下一條心,關鍵時刻,聽你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就是依靠這個賢弟。
太後和皇帝他還沒見過,但這個賢弟得話他必須要聽。
這也算是軍中的慣例,知遇之恩大於一切。
在一定程度上,上官的話還大於聖旨。
隻聽命於提拔他的人,這就是軍隊的桀驁之一。
“彆胡說八道,我又不是要造反。”
馮一博失笑搖頭,又道:
“我和太後、陛下也都是一條心,需要的時候,你能鼎力相助就好了。”
這番話就涉及到劉昭擅長的領域了。
在他聽來,這明顯是上位者滴水不漏的遮掩。
他和下屬也這樣說過,可太明白其中含蓄的表達了。
劉昭笑容詭異的點點頭,確認道:
“曉得了!請侯爺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