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邊在朝堂上你來我往,爭得不亦樂乎。
元春無奈的擺了擺手,侍班官員立刻道:
“肅靜!”
開國一脈和新貴的人,都忿忿的各自閉嘴。
白家錦也連忙借坡下驢,回了隊列之中。
元春這時微微側身,看向前排道:
“諸位閣老和楚國侯怎麼看?”
這些日子,她向來毫不掩飾對馮一博的信任。
這樣反而更顯兩人正大光明。
就連平時本該問政內閣的時候,她也必然要帶上一句楚國侯。
朝中百官對此,從最開始的驚詫莫名,到現在已經習慣。
畢竟,“小閣老”的雅稱,不就是這麼來的?
內閣幾人自然明白,元春問的其實就是馮一博。
所以他們一個個老神在在,誰也不動。
這時,馮一博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拜,朗聲道:
“回陛下和太後,依臣建議,不如讓前九省都檢點王子騰王大人巡邊,足以安定九邊軍民之心。”
新貴們聞言,頓時如喪考妣。
他們都知道馮一博出聲,元春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更何況,王子騰這個人選確實也算穩妥。
除非,他們把景順帝拿出來賣慘。
可問題是,王子騰去職的事並沒具體緣由。
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看來,也隻是景順帝在打壓開國一脈。
最後景順帝還看在元春的麵上,並沒對王子騰逼迫太過。
因為,王子騰並未治罪,而是告老還鄉的。
開國一脈這邊一聽,除了牛繼宗之外,全都大喜過望。
他們怎麼沒想到王子騰呢?
相比牛家鎮守九邊已經隔了一代帝王,王子騰可才卸任沒多久。
最重要的就是,王子騰是元春的親舅舅!
由他接手不僅穩妥,必然還能得到太後的支持!
看似恍然,實則就是燈下黑。
因為他們太急於重新劃分利益。
失勢的王家,早就被開國一脈拋在腦後了。
他們剛要附和,卻聽馮一博又道:
“但太後和陛下,最好還是定下巡邊的期限,並觀其經略的成果,以避免前車之鑒。”
言外之意,還是要給王子騰加點約束。
乾得好,那就繼續乾。
乾得不好,也留了換人的口子。
此前王子騰經略九邊的時候,算是功過參半。
畢竟還是做出了些成績的。
景順帝又隻讓他告老,並沒撕破臉皮。
因此馮一博也不好直接說他的錯處,隻含湖的提了一句“前車之鑒”。
懂得都懂。
如果為了穩定局勢,用他倒是沒問題。
但馮一博此時舉薦他,其實是冒著風險的。
然而邊地太過重要,朝中又確實沒幾個人能擔此大任。
馮一博必須想辦法弄個自己人過去,好配合給倭國施壓,以保證議和條款的順利執行。
而王子騰此前的任人唯親,正是馮一博想要的。
再加上,此前卡經略遼東之時的戰略又極有野心。
興建堡壘之事,還曾得李守中的誇讚。
馮一博也覺得堡壘防線若是能成,邊地隱患解決大半。
甚至就像李守中說的那樣,大魏“再添八百裡疆域”也不是不可能。
隻要這個戰略實現,對於大魏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因此,他舉薦王子騰就在情理之中。
隻是景順帝和張鬆越都在的時候,他都敢大張旗鼓的任人唯親和撈錢。
如今又成了太後的親舅舅,皇帝的親舅公。
真要放開手腳,還不把國庫搬空了?
所以,加上一些束縛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王大人曾經略九邊,定然可以壓服邊地兵將!”
“不錯,王家世代忠烈,可擔此大任!”
“楚國侯的建議穩妥至極,臣等附議!”
“……”
不管怎麼說,王子騰也是開國一脈的一員。
眼見牛繼宗沒戲,他們自然退而求其次。
況且,太後舅舅的忠心自然無虞。
一時間,開國一脈的眾人自然紛紛附和。
元春早和馮一博溝通過了,但此時還是要走個形勢,便問內閣幾人道:
“諸位閣老覺得如何?”
聽到元春的問話,陳勤之惜字如金的道:
“可。”
對於馮一博的提議,他依舊和之前一樣沒有拒絕。
畢竟他也知道,王子騰貪歸貪,但比起其他人選,終究是個能辦事的。
而李守中對王子騰的觀感,則有些複雜。
此前元春和內閣商議,就是他持反對意見。
說起來,他既對王子騰的戰略認可,又深恨其貪。
但徒弟這個建議,如今得到滿朝文武的支持。
在如今的局勢看來,確實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沉吟片刻,他也隻能歎道:
“不如加派科道作為監軍,以觀其言行,如實彙報都中。”
既然不能換人,那就想辦法監督他吧!
其實奉旨巡邊就類似督軍的職務,在督軍身邊再加個監軍,難免有些畫蛇添足的意思。
可他這話一出,新黨和新貴頓時眼睛一亮。
“臣附議!”
“臣等附議!”
一時間,附議聲連綿不斷。
“不可!”
這一次,出聲的是開國一脈的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
陳家受到義忠親王之事的牽連,爵位即將斷絕。
新皇登基,開國一脈都想恢複祖上榮光。
一向低調的陳瑞文,這一次也格外積極。
此時他上前一拜,朗聲道:
“啟奏陛下和太後,前線統兵,尤其是九邊這樣的重地,最忌令出多門,若有科道跟隨,豈非束手束腳?”
開國一脈爭著搶著要去九邊,要的可不僅是兵權。
開玩笑,有人監視還怎麼劃分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