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這話一出,把馮一博弄得都是一愣。
難道她這是怕今日過後就沒上殿的機會?
這番舉動,看起來就好像要借著新皇剛剛登極,群臣不好駁她這個新晉太後麵子的機會,為我儘量加官進爵?
可惜,她似乎低估了滿朝文武對於爵位的謹慎。
也可能是高估了自己的威信。
“請太後三思!”
“馮將軍救太後和陛下於為難,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也不好壞了規矩啊!”
“太祖定下組訓,非開疆拓土之功,不許國公之位!”
元春的話一出,滿朝文武就群情鼎沸,紛紛上前勸說。
就連本該支持她的開國一脈都表達了不滿。
這其實倒也在情理之中。
國公之所以尊貴,可不僅是靠著皇帝的敕封。
常言道:打鐵還需自身硬。
如果救駕就能封國公,那是對“國公”二字的侮辱!
不說彆人,就連李守中都站了出來。
“臣請太後收回成命!”
他朝丹陛一拜,苦笑道:
“臣明白太後和陛下為馮將軍所救,此舉是對馮將軍的感激和認可,也理解太後想要厚賞的心情,但凡事過猶不及,國公之位不可輕許啊!”
北靜郡王難得出聲,此時也來到丹陛前一拜,溫潤的聲音響起。
“當初史侯家的鼏公,為了救駕身死,也隻封了侯爵,如今馮將軍雖功勞不遜於史侯,但……”
他的話聽著委婉,可任誰都能聽出言外之意。
史湘雲的父親史鼏為了救駕都死了,也不過是蔭封一個侯爵。
馮一博雖然也救駕了,但人還在不是?
開國一脈出聲,新晉勳貴也沒閒著。
白家錦這時也上前,附和道:
“不錯!如今除了開國的八位國公,就隻有太宗時期封過慶國公一人,還請太後三思!”
慶國公和二代榮國公賈代善是同時期的人,也是一起受的敕封。
如果說賈代善沿襲了榮國公,除了因為功勞,也有幾分祖上的顏麵。
還有幾分恩蔭之意。
那慶國公的功勞,可就是實打實的了。
大魏太祖末期,太宗初期,大魏就是這兩人在原有的基礎上,進一步開疆拓土。
不僅將河套還有遼東一帶,全都收歸大魏。
還將韃靼人遠逐漠北一帶。
可惜隨著榮國公仙逝,慶國公闔門自守,不預政事。
這幾十年的功夫,韃靼諸部又漸漸恢複了元氣。
這事其實並不在馮一博的計劃之中,因此一見事不可為,他也忙上前道:
“多謝太後和陛下的青睞!救駕之事也是適逢其會,我相信滿朝文武任誰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會袖手,此乃人臣之本份,又豈敢覬覦國公之位?”
元春見他也上前推拒,就有些悻悻的擺了擺手,不滿的道:
“既如此,那就按你們說的,改封楚國侯吧!”
我們什麼時候說可以封國侯了?
這話一出,剛剛反對的百官頓時麵麵相覷。
好像是北靜郡王說,史家封了侯?
可那也不是國侯啊!
顧名思義,國侯就是有封國的侯爵。
比起縣侯、鄉侯、亭侯,這樣的列侯。
國侯那可就又高了一個檔次!
即使大魏的現在的爵位都是虛封,國侯沒有封國,比起列侯不過是食邑多些。
可問題是,國公也沒有封國了!
沒有封地的國侯,食邑和地位也隻堪堪比國公遜了一籌,但比起列侯要好得多了。
“這……”
“國侯……”
“太後還是斟酌一二……”
剛剛反對的百官有些遲疑,紛紛斟酌著自己的用詞。
畢竟新皇剛剛登極,他們接連反對這位太後實在有些不給麵子。
但國侯和國公相差無幾,他們又不能不反對。
“難道馮將軍救了我們母子,連個侯爵也不值得嗎?”
元春卻不給他們再反駁的機會,立刻撂下臉來,又道:
“本宮今日就代陛下傳諭,晉封世襲二等鎮海將軍馮淵為楚國侯!”
她說完就背過身,看了一眼龍椅上有些坐不住的小宣治,臉上竟還浮現出一絲少見的狡黠之色。
她就出身國公府,如何不知國公之重?
之所以先拋出個國公,正是為了順理成章的加封馮一博為國侯。
這可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早就計劃好的!
畢竟新皇剛剛登極,若是百官接連反對,恐傷及皇帝的顏麵。
其他地方自己也幫不上忙,如今兒子做了皇帝,還不給他這個父親爭取個更高的爵位?
即使是一上朝,就被百官當作會耍性子的婦人。
元春也不在乎。
事已至此,剛剛反對的百官也不好再做聲了。
元春見眾人沉默,便趁熱打鐵。
當堂就吩咐侍班官員擬旨,又代小宣治加了皇帝印璽。
侍班官員在一旁很快寫就,宣治帝的第一道聖旨就這樣新鮮出爐。
元春看過之後滿意的點點頭,又交給侍班官員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世襲二等將軍,禮部右侍郎馮淵,擊斃刺殺先帝之逆首,救陛下和太後於水火,特敕封楚國侯之位,以彰其滔天之功!欽此!”
馮一博此時已經明白元春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隻能上前謝恩。
“臣馮淵叩謝天恩!”
若是沒有元春這一出胡攪蠻纏,即使是救駕之功,最多也就是個鄉侯。
甚至就連鄉侯,滿朝文武大多還會勸諫幾句。
最後的結果,大概率就是一等將軍。
經過元春不顧顏麵的爭取,一下晉為超品爵位。
這讓馮一博心生暖意的同時,也為自己的計劃有些擔憂起來。
“楚國侯請起!”
元春抬手虛扶一下,又歎道:
“經此一事,我們母子除了楚國侯,也沒什麼可信之人了。”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尤其是剛剛反對過敕封國公的幾位大臣,儘皆露出苦笑。
雖然這話聽著,像是在說救駕的事?
可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
自然明白元春這是記仇了,所指的就是剛剛他們駁了這位太後的麵子。
這是給他們話聽呢!
敢情我們就阻攔一下你敕封國公,就不值得信任了?
這真是應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聖人果不欺我!
如果說,這番敲打還隻是讓一眾文武不由苦笑。
那元春接下來的話,就讓百官儘皆色變了!
“陛下年幼,還不能親政,因此必然要有幾位信得過的臣公代為處理國家大事。”
元春一邊說著,一邊掃滿朝文武。
百官都明白,這是按例要選輔政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