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擇選諡號,得意忘形(2 / 2)

馮一博卻似乎不以為意,笑著道:

“周主事這麼一說,我今天還必須要參與一下了,剛剛振林兄提了個‘文’字,那我就提個‘武’字如何?”

說起文,很多人就會想起“景”。

文景之治嘛。

可景順帝有個景字,自然不能讓老爹用自己的年號作諡號。

真要報上去,純屬沒事找抽。

“文”和“武”兩個字在諡法中倒是同一級彆的存在,也都是說法極多的一個諡。

比如“誇誌多窮”可以諡“武”,這和窮兵黷武的意思差不多。

漢孝武皇帝,也就是漢武帝的諡號,就有一些人覺得如此。

也就是所謂的:大誌行兵,多所窮極。

馮一博雖然嘴上說自己還年輕,不知道太上皇的事跡。

實際上,他還真的是存了避嫌的心思。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早年科舉被太上皇落了兩名,心中說沒有怨懟是不可能的。

但怨懟歸怨懟,他還要感謝太上皇。

因為他的那些怨懟,早就被景順帝的補償撫平了。

畢竟沒有這事,他和寶釵也沒有夫妻的緣分。

能夠一人兼祧兩房,有機會娶寶釵和黛玉兩個。

多少也是太上皇的那次胡鬨所賜。

“我也聽聞,先帝當年初登大寶,武德極為充沛,一連壓服了不少周遭小國。”

寧府的二代國公賈代善,就是在太上皇時期立下大功。

正是因此,他才沒降等襲爵。

要說天泰帝有沒有武功,那肯定還是有些的。

所以馮一博雖然看似敷衍,卻也不算胡說八道。

隻是……

郝振林聞言有些遲疑,口中道:

“有魏武帝在前,怕是……”

曹操雖然也雄才大略,可拜各種文藝作品和戲曲所賜,在民間的形象並不太好。

曹賊人人都想做,但肯定不能作到明麵上。

更不能被人扣在棺材板上。

馮一博見他神色,便建議道:

“不如‘文、武’都先加上,其實隻要不用‘恭’字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諡號需要奏請景順帝,所以禮部可以多提幾個建議讓他選擇。

而“文、武”都是美諡,自然都可以加在選項裡。

但“恭”字就不一樣了。

諡法中說:尊賢讓善曰恭。不專己善,推於人。

誰若是敢提“恭”字,就是在映射天泰帝退位讓賢。

雖然可能會拍一下景順帝的馬屁,但大概率還是要被馬蹄子踩一下的。

景順帝即使心裡再怎麼認同,也不可能把這樣的諡號給天泰帝。

不如就成了妥妥的不孝子!

而馮一博隨口提起,還不僅如此。

他想到的是“既過能改曰恭”。

你既然對不起我,那就給你個改正的機會。

還有一層意思是“安民長悌曰恭”。

“安民”自然就是指讓百姓有安定的生活,而長悌則是……

有兄友弟恭的意思。

這要是用了,就是在嘲諷天泰帝和義忠親王的事了。

不過這事屬於皇室隱秘,知道的不多。

要麼是朝中極老的人,要麼就是有家世傳承的。

馮一博隨口一說,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可正這時,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嗬斥:

“諡號之事豈能胡鬨?”

眾人尋聲一看,是李守中到了。

他一來,正好聽到馮一博提了“恭”字。

也是關心則亂,李守中生怕馮一博說出什麼諷刺的話來。

眾人一見他到了,忙都上前見禮。

“部堂大人!”

李守中朝他們擺擺手,問道:

“你們可是在商議諡號之事?”

“正是!”

“此事不要再研究了,速將諡法前麵八個和‘平景’二字去掉,取十個送上去,讓聖上親自定奪就好。”

李守中這一招快刀斬亂麻,真的是乾脆又利落。

諡法前八個是“神、皇、帝、王、公、侯、君、聖”。

這些都已經是早就不合用的了。

再後麵則是“明、文、德、武、康、穆、昭、平、景、貞、桓、元”

平字聽著就知一般,景字則犯了忌諱。

所以其餘十個拿出來,交給景順帝自己選一個就好了。

“是!”

李守中老成持重,眾人自然心悅誠服。

郝振林點點頭,就帶著禮部眾人去一旁撰寫奏疏。

李守中則帶著馮一博到了一邊,在四周哭嚎的背景音下,還低聲道:

“你身為禮部侍郎,在這個時候必須慎重些的。”

禮部和其他部門不同,在各種祭祀中,禮部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工作。

這個時候有無數眼睛盯著,稍有差池就會被放大無所倍。

若是馮一博在這個時候,被人扣上一個對“先皇不敬”的帽子。

那對於他仕途必然有不可預測的影響。

“讓恩師擔心了!”

馮一博知道恩師的好意,便先點了點頭,卻又道:

“其實無妨的,我說的是不用‘恭’字就好。”

李守中聞言眉頭更緊,訓斥道:

“錯了!不是好不好,是不該提‘恭’字!”

有些事,你隻要提了。

不管你是同意還是反對,都難免讓人覺得是陰陽怪氣。

“恭”這個諡號,對於天泰帝就是如此。

不論用還是不用,隻要提了就有映射之意。

不然你為什麼會提?

“弟子知錯。”

馮一博自然一點就透,忙低頭認錯,又懇切的道:

“看來今日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倭國議和條款的事,被他一拖再拖。

現在天泰帝駕崩,估計一時半會兒沒人顧得上這回事了。

再加上,他和天泰帝確實有些舊怨。

誌得意滿加上舊怨,確實讓他有那麼一點忘形了。

李守中見他明白過來,便不再多說,隻歎道:

“算了,得意忘形的也不止是你。”

這話一出,自然讓馮一博有些疑惑。

可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守中也沒再多作什麼解釋。

“唉!”

他又歎了口氣,就憂心忡忡的轉身。

離開了偏殿,往大明宮正殿去了。

馮一博順著李守中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看向正殿那邊。

這邊宮中事忙不提。

隻說太上皇駕崩的消息傳開,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剛剛及笄的黛玉,此時就正在趴在枕頭上,暗自抹著眼淚。

當然,她得到的不僅僅是駕崩的消息。

剛剛還傳來消息,大魏景順帝親自為太上皇治喪,已經敕諭天下:

凡有爵及誥命者,皆入朝隨班按爵守製。

有爵之家當為先帝守製,一年內不得婚嫁宴樂。

庶民之家亦要守喪三月,不得行婚嫁之事。

本來黛玉及笄就有些不圓滿,得到這個消息就再繃不住了。

“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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