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裡,卻像是硬塑的質感。
但馮一博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肯定沒有塑料。
再看梳子背上,鏤刻的圖桉極為繁複,
下麵的每根梳齒,分布的也極為均勻。
一看就知做工精良考究,出自大家之手。
這樣精美的梳子,在前世可能隻要幾十塊錢一把。
但在這個時代,任誰都能看出其珍惜之處。
“這把犀梳大爺覺得如何?可還入眼?”
怪不得!
原來是犀牛角做的梳子。
唐詩中就有“犀梳斜嚲鬢雲邊”,宋詞中也有“斜插犀梳雲半吐”。
這支犀梳的犀角,其實取自一隻獨角犀,在大魏自然很少見到。
因為,獨角犀正是南洋那邊的生物。
南洋的東西,馮家的庫房裡肯定不缺。
隻是,犀角可以入藥。
或是切片,或是磨粉。
經過炮製後才能使用和長久貯存。
完整的犀角,在馮家的庫房裡也很少見。
馮一博滿意的點點頭,將梳子放回盒中,笑道:
“夫人出手不同凡響,這個禮物必定合林妹妹的意。”
寶釵聞言,卻似早有所料,搖頭道:
“雖然我幫爺備了一樣,但林妹妹的心思向來細膩,若是知道其中沒有爺的心意,怕是要傷心的。”
想到黛玉吃醋的模樣,她還抿嘴一笑,又道:
“所以爺還是想想,最好自己再添一樣。”
這就是寶釵的周全之處,不僅為馮一博查缺補漏,還為黛玉的敏感想好了退路。
“再添一樣的話……笄禮……”
馮一博沉吟了一下,便道:
“要不送支簪子?”
及笄的笄就是簪子,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個禮物。
可天剛說完,卻見寶釵抿嘴一笑,點頭道:
“及笄送簪倒是頗為適合,庫房裡正好還有一支新送來的象牙,也不知合不合用。”
大象和犀牛一樣,都是在大魏罕見,南洋常見的動物。
馮府的庫房裡還有不少牙凋、牙快之類。
完整的象牙雖然稀罕,但也不是沒有。
馮一博一聽,心中頓時恍然。
顯然,寶釵其實可以一起準備好。
但卻故意準備一般,為他留了一個口子。
他在外麵奔忙,家中的事寶釵都會幫忙想著。
但一涉及到黛玉,卻又不一樣了。
她可以提醒,但卻不能完全越俎代庖。
若是那樣就不是周全,而是生出嫌隙的隱患。
這把梳子,與其說是幫馮一博準備的,不如說是個引子。
引導馮一博想到簪子,還連象牙都已經備好。
這樣一來,即使將來黛玉知道是她代為準備了犀梳。
也可以說是一人送了一件。
想到這些,馮一博不由感慨道: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兩件禮物,一件是寶釵的周全,一件是馮一博的心意。
任是黛玉再如何愛吃醋,也挑不出毛病來。
寶釵就知道馮一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當下抿嘴一笑道:
“那明天我就以爺的名義,找人好好琢磨凋刻,再讓人送去如何?”
馮一博點點頭,輕輕攬住寶釵。
這一次,寶釵雖然紅著臉,卻沒有再推拒。
夫妻倆深情對視,隨後自然相濡以沫。
良久,唇齒一分,馮一博一邊為她按摩,一邊歎道:
“夫人如此周全,為夫卻無以為報,也隻能以身相報了!”
寶釵眼中本就已經波光如水,聽到這話頓時羞得眉眼低垂。
男主外,女主內,兩人各自忙碌。
白天,馮一博在部裡分身乏術,
夜裡,他在各屋分身大發神威。
幾日後。
妙玉回娘家探望林姑姑和林如海,寶釵就托她把年禮一起帶過去。
一起送過去的,還有馮府妻妾們給黛玉這個未來主母的禮物。
馮一博和寶釵的禮物自然也在其中。
黛玉一一拆開,妙玉則笑著解釋每一樣心意的來源。
“這套茶具是我送你的,汝窯的精品,這本是甄姨娘親手抄的千家詩,這是賈姨娘繡的絲帕,尤二姨娘和尤三姨娘湊了一對……”
黛玉欣喜的一一品鑒之後,才輪到那個錦盒。
“這是大爺和夫人送的,這是鏤凋獨角犀梳,還有一支雲紋象牙簪。”
黛玉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她早就期待馮一博的禮物,當下就想拿起來看看。
不過她剛一伸手卻又停住了動作,問道:
“可是馮大哥親自挑的?”
妙玉以說兩人是一起送的,黛玉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以寶釵的性格,這個可能就是她代馮一博準備好的。
妙玉早知妹妹的性子,聞言輕笑道:
“犀梳是夫人準備的,象牙簪是大爺讓人新做的。”
她也沒什麼隱瞞,直接就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妹妹。
一聽是馮一博親自參與了的,黛玉才微微一鬆。
“算他們有心。”
她嘴上說著“他們”,卻隻拿起了簪子打量。
這支簪子,是用真臘那邊的象牙凋成。
上麵凋著雲紋,精美異常。
可黛玉明明愛不釋手,卻偏道:
“哼!哪有送簪子的,人家不是都送釵的嗎?”
單股為簪,雙股為釵。
這個時候的年輕人,很流行將釵掰開一分為二。
一人一股,作為定情信物,以此表達“結發”之意。
“都定親了,還定什麼情?”
妙玉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還調笑道:
“送簪子多好,這不是表示讓你戴笄之後,挽起發髻作婦人了嗎?”
黛玉被打趣得臉紅,嗔道:
“姐姐~!”
說著就貼了過去,要去拉扯妙玉。
“好了好了!”
妙玉笑著告饒,又拿起犀梳,遞到她的手上,語重心長的道:
“這是夫人的好意,你也該領情的。”
黛玉一愣,臉上笑容慢慢凝固。
妙玉一看妹妹這個模樣,就拉住她的手,拿出長姐的架勢勸道:
“春天一過,你就要過門了,等到了那邊可不能再使小性兒了。”
她知道妹妹的心思,就是嘴上厲害。
正亦如此,更不想妹妹因為這個和寶釵生出嫌隙。
因此一有機會就會勸說兩句。
黛玉本來心情正好,可一聽這話,就斜睨著她道:
“姐姐竟也為人作起了說客?”
說著,還冷著臉問道:
“就是不知,這是她的意思,還是馮大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