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剛進院,就聽見豬的慘嚎聲。
小蟲兒正在折磨一頭一百多斤的豬。
杜立秋是正式磕頭拜老常太太當乾媽,小蟲兒是杜立秋沒血緣但是至親的親妹子,往後要管著吃飯的那種。
按輩份,她得叫自己一聲大侄子。
所以,唐河沒讓杜立秋來。
那頭豬癱在地上了,隻有腦袋還能動,發出一聲聲的慘嚎。
小蟲兒抬頭,圓胖眼距又寬,卻憨實地向他一笑,然後膝蓋頂在豬後背處,伸手摟著豬的脖子,一頂再一指,就聽到嘎崩的骨節摩擦聲。
那頭豬嚎叫了一聲,身子一掙就跳了起來,嗖嗖地竄向豬圈。
“小蟲兒,你家豬掉腰子了啊!”
小蟲兒嘿嘿一笑:“沒啊,我奶買了頭豬,天天讓我卸了豬腰子再給端上!”
唐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可憐的豬啊,天天腰椎錯環,人為了製造腰突再給它治好了。
“那你多喂它點好吃的!”
小蟲兒的眼睛一亮,重重地一點頭:“嗯呐,養到二百斤就殺了!
我跟你說,這豬的腰被我搓磨老長時間了,脊骨上的肉可緊實了,脆骨還多,燉酸菜老好吃了。”
好嘛,你可彆練順手了,以後再把你的病人燉了酸菜。
“不是,二百斤你殺它乾啥,都練熟了,多練一段唄!”
小蟲兒說:“超二百斤就沒用了呀,我奶說我練的手藝是給人治病的,上哪找超過二百斤的人啊!”
唐河微微一滯,然後伸手拍拍小蟲兒的肩膀說:“小蟲兒啊,聽我的,你至少得練到三百斤這種份上才夠用啊!”
這年頭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也不敢想,用不了三十年,國內的肥胖率會蹭蹭地往上漲,一個個都吃得肥粗扁胖的,二百斤隻是小意思,三百斤的也不少。
至少也得四指膘了吧!
“行,我聽你滴,三百斤我都能擺楞明白,一二百斤拎手上跟玩一樣,唐哥你真厲害!”
唐河心講話了,你得叫我大侄子的。
小蟲兒拽著唐河進了屋,供起來的堂子裡已經蒙上了紅布,生怕唐河衝了大仙兒。
老常太太盤坐在炕上抽著煙袋鍋,在旁邊還躺著一個人。
“唐兒來啦,小樹也來啦,來來來,奶給你好吃的!”
老常太太放下煙袋鍋,從旁邊的炕櫃裡頭,拿出一個袋子來,裡頭裝的是話梅硬糖。
唐樹多有心眼子呀,叫了一聲常奶,爬上炕就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小嘴兒叭兒叭兒地說著沒完。
說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態度,老太太賊喜歡。
他在說話的時候,手還不閒著,給老太太塞了一顆糖,給小蟲兒又塞了一些,剩下的像耗子搬家一樣揣兜裡去了。
這時,躺炕上那人也坐了起來。
看到這人,唐河一愣,居然認識,正是之前跟他們進山的那個風水大師周海。
隻是現在這樣兒有點狼狽,一雙眼睛腫得滴溜圓,都睜不開眼睛了。
唐河啊喲了一聲,“周大師,你這是鬨眼睛了啊,你看早說啊,我帶個熊膽過來,那玩意兒治眼睛就是一絕!”
唐河說著,轉身就要回家去取熊膽。
周海摸索著扶著炕櫃叫住了唐河,一臉的苦笑:“我這就不是實病!”
唐河一皺眉:“咋?去醫院看過了?”
“去醫院乾什麼!”
“沒去醫院你哪知道是不是實病啊,我還是給你取(qiu)熊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