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也下大雪,也一樣是鵝毛大雪,也一樣有大風。
不管你是靠著樹也好,跳到溝兒裡也行,總能找到風的地方。
這大草原上,蹲個坑兒都得跟人家並排嘮嗑,上哪找背風的地方啊。
再說了,離蒙古包也就幾百米了,老子就是摸也摸過去了吧。
唐河緊緊地牽著那匹慌亂的馬,人和馬緊緊地靠在一起,一起向蒙古包的地方摸了過去。
白毛風呼嘯著,卷起來的大雪糊在臉上,眼睛都睜不開,更沒有視線可言,隻能尋著大概的方向,一邊數著步子一邊往前走。
可是唐河都數出一千步了,依然沒有摸到蒙古包,想喊杜立秋,一張嘴就被灌了一嘴的雪,還有尖利的呼嘯聲。
唐河琢磨了一下,肯定是自己剛剛走的時候偏左了,隻能轉身再往回摸,摸不著蒙古包,那麼大的羊圈總能摸得到吧。
可是唐河越摸心裡就越慌,什麼都沒有。
那種感覺,就好像掉到了深海裡,你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摸不到,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唐河牽著馬,在風雪中也不知道轉了多久,一人一馬已經被堆成雪人了。
大興安嶺是冷,可是跟草原上這種無遮無擋的冷,是兩個冷法啊。
狂風卷著大雪,把身上的蒙古袍都快要被打透了。
幸好,馬背上還有好幾個狼皮筒子。
唐河掏出刀,摸索著把狼皮筒子去了頭頸去了尾巴,然後撐開套在身上還有腿上,然後又割開幾個,把馬肚子、馬脖子都給圍上了。
有了這一套保暖的東西,這匹慌亂的馬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唐河突然靈光一閃,對呀,老馬識途嘛,這些馬都是莫日根大叔家的馬,它肯定能找得回去。
唐河頂著風,再一次爬上了馬背,然後拍拍馬脖子。
“馬兒啊馬兒,帶我回你家吧!”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然後在風雪當中走了起來。
唐河儘量地縮著身子,減小受風的麵積,可是坐在馬背上靜止不動,這風雪都快要把他凍僵了。
突然,馬的身子一晃,已經凍得有些昏乎的唐河一個前搶摔了下去。
落地柔軟,還傳來撲通一聲下沉聲。
自己掉到雪窩子裡啦!
唐河大驚,下意識地抓緊了韁繩,空下更是柔軟不著力,也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一片雪窩子。
“稍,稍!(趕馬後退)”
唐河隻能看到眼巴前的韁繩不停地晃動著,馬打著響鼻不停地掙紮著,隨著馬的掙紮,唐河身下的雪也開始不停地塌陷著。
撲通,馬掙紮到了唐河的身邊,隻剩下一個馬頭,隱隱約約地在自己的麵前晃動著。
“啊!”
唐河大吼著,馬向下一沉的時候,腦袋再一拱,居然把唐河拱了起來。
馬這麼一拱,居然讓唐河腳踏實地了。
唐河抓著馬韁繩,低吼著死命地向外拽著。
可是那匹馬不停地下沉著,把唐河也不停地向雪窩子裡拖。
唐河被拖到了齊腰深的雪窩子裡頭,不得不停鬆了手。
再這麼拉扯下去,他也要被馬拖到雪窩子裡了。
唐河丟了馬,丟了槍,就剩下肚子頂個腦袋這麼一個人,在風雪中不停地走動著。
他也想堆點雪擋風,可是不行,一停下來,白毛風無孔不入,不到片刻就凍僵了。
唐河也不知道自己在風雪中走了多遠,天已經完全黑了,四周還有陣陣狼嚎聲響起。
突然,唐河的腳下一絆,軟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