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長老瞧著中年男人驚恐萬狀的模樣,發出一陣略帶嘲諷的笑聲。
“你可彆在這兒自己嚇自己,這天底下,哪兒還能尋得出比咱們聖地更安全的地方?”
“要是聖地都出了事,那外麵的世界,八成早就生靈塗炭、死絕了。”
說到此處,她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裡滿是不屑,“我以前可真是瞎了眼,竟沒瞧出你膽子這般小。”
中年男人聞言不由得遲疑了一下,眉頭緊鎖,內心暗自思忖:難不成,真的是我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
他脖頸僵硬地緩緩轉動,猛地轉頭,朝著裡麵匆匆一瞥。
然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平靜,弟子們臉上並無什麼異樣的表情。
可就在這時,仿若心電感應一般,裡麵的外門弟子像是察覺到了這道目光。
講堂內所有弟子齊刷刷地抬起頭,一雙雙眼睛裡滿是貪婪之色。
他們緊緊地盯著中年男人,動作整齊劃一,就如同被同一根絲線操控著的提線木偶,說不出的詭異。
僅僅這一眼,中年男人便嚇得身形一個踉蹌,好似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擊中,呼吸急促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不……不對,他們絕對有問題,不信你們自己看!”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真的……”,聲音都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他們的行為太古怪了,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樣!”
雨長老和克長老見他這驚恐萬分的模樣,不似有半分作假,心下也微微一凜,皆探頭,朝著裡麵望去。
這一望,卻隻見所有外門弟子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口中念念有詞,正在自言自語地學習。
有的弟子還手舞足蹈地抬手擺弄,仿若隻有這般,才能讓知識更快地鑽進腦袋裡。
講堂內哪裡還有方才半分的詭異感,全然是一片輕鬆愜意。
中年男人在後方卻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腦海裡過往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不斷浮現,越想,便越覺得此事大有蹊蹺,於是連忙開口道。
“你們看到了嗎?”,聲音因為焦急而拔高了幾分。
“他們完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心智一樣,壓根兒就不像正常的人,難怪最近教他們什麼都學不會,個個都跟個癡呆似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們得趕緊控製住這群怪物,立刻上報上去吧!”
中年男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克長老和雨長老,言辭懇切,“克長老、雨長老,我琢磨著,這事兒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肯定和這群家夥脫不了乾係。”
他上前一步,語氣愈發急促,“你倆隻要點個頭,咱們現在就出手,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然而,就在他話語間,房間內有弟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下意識地抬頭,恰好對上兩位長老的視線,那弟子臉上瞬間綻放出尊敬的微笑,還微微躬身行禮,動作嫻熟而自然。
克長老見狀,再比對後方喋喋不休的聲音,臉色頓時如同鍋底一般黑了下來,嗬斥出聲:“夠了!”
中年男人的話語瞬間卡在了嗓子眼裡,憋得他臉色漲紅,隻能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們快出手……”
克長老此時已是滿臉怒容,猛地用力一把扯下中年男人緊緊抓著他胳膊的手,聲色俱厲地嗬斥道:“教不會學生,出了問題你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反倒隻會一個勁兒地在這兒懷疑、冤枉弟子是怪物,是邪魔歪道,你這般行徑,簡直枉為人師!”
雨長老對著那些抬頭微笑的弟子,回以一個和善的笑意。
然後,滿臉不快地收回探出去的頭,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道:“你沒聽我在長老院說過的話嗎?”
“區區築基煉氣期的外門弟子,就算是發了瘋,還能翻了天去,影響到咱們的人身安全?”
“要真發了瘋,我一巴掌下去,就能把他們扇得找不著北,滅了他們。”
“況且現在哪兒還有比聖地安全的地方,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大白天的跑這兒來哄我們倆開心,淨說些胡話。”
中年男人焦急得額頭上汗珠滾落,劃過臉頰,腦海裡的記憶愈發清晰,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對勁,於是連忙道:“可……可萬一真出了問題怎麼辦?”
“你們倆擔待得起嗎?”
言辭間,已帶了幾分質問的意味,“而且真出問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你們倆想過沒有?”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壓低聲音吼出來的,明顯帶著一絲壓抑已久的怒意。
克長老雙眼圓睜,像是被這無端的質疑徹底激怒,胸脯劇烈起伏,大聲回應:“真出了問題我就把這個門當著你的麵給吃了,我克某在此立誓,絕無虛言!”
雨長老也沒好氣的回應,指著地上:“看著這地板沒有,真出了問題我就把這地板吃咯,省得你在這兒瞎操心,平白無故擾亂人心。”
“真不知道長老院怎麼把你這種人給放進來的。”
中年男人剛要開口解釋,卻被這話一噎,滿心的話語瞬間如鯁在喉,話頭又硬生生地堵回了嗓子眼。
可最後這句話,卻仿若一把火,瞬間點燃了心中的怒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清脆響聲。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眶泛紅,心裡也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火大,怒吼出聲:“雨長老,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他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我他娘的可是正兒八經經過層層篩選,考進來的。”
“怎麼就成你口中的這種人了?”
“你說話能不能過一下腦子!”
雨長老先是被這瘋狂的模樣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可一聽“不過腦子”幾個字,表情瞬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失控地跳起來尖叫道:“我不過腦子?”
她雙手叉腰,仿若一隻被激怒的鬥雞,“到底是誰不過腦子!”
“費列羅,我可不會像某些人,自己沒本事,教不出好學生,就隻會去編排弟子。”
隻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難怪某人教出來的儘是一些歪瓜裂棗,最後隻能去給人看家護院,當些個不入流的角色。”
“真是丟我們萬天聖地的臉麵。”
費列羅——也就是那中年男人,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吼道。
“誰教出來的是歪瓜裂棗,你把話說清楚!”
他向前一步,氣勢洶洶,“你這血口噴人的老東西,今天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跟你拚了!”
雨長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尖叫道:“你罵誰老東西,我今年才一千歲,正值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