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很快就要各自分開。
他們陪著火化,抱著陸然的骨灰又坐了很久。
大概他們想儘可能地詮釋團圓這個詞。
但陸然看不到了。
陸然是要葬在烈士陵園裡的,墓地這些都不用他們操心。
莫晴月想要跟他們說這些,他們都不想聽,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她。
這些最後由周明瑄代勞。
等從殯儀館出來,夜色已經深了。
陸然的父母像兩個遊魂,在門口緩了好久。親戚把車開過來將他們帶走。
莫晴月雙腿一軟,撲通跪地。
周明瑄神情凝重,目露心疼。
他抓著她的胳膊,知道她的難過她的強撐。
但他沒辦法跟她說:就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或者安慰她:陸然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開心的。
他能做的,隻有安靜地陪伴在側。
所長給莫晴月批了長假,記處分大過一次。
對此,莫晴月沒有異議。
她原本已經做好要辭職的準備了。
江西西一下子送走了陸然和莫晴月兩個人。她中間的工位顯得特彆空蕩蕩。
“晴月,彆難過太久,我跟陸然都需要你回來。”江西西遞給莫晴月一本工作手冊。
這是陸然留下來的。
他爸媽過來收拾走所有的東西,這是江西西偷偷為她搶回來的。
莫晴月看著上麵“陸然”的名字,哽咽道謝。
這本本子陸然從不離身,她常常看到他在記錄。
可是有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事件發生,她探頭問他到底在寫些什麼。
他不願意給她看。
現在莫晴月翻開,原來都是關於她的。
【今天她看著好像精神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我講了兩個笑話她也興致缺缺。】
【今天下雨了,她穿上透明雨衣,我給她撐傘能靠的更近一點,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絨毛,像嬰兒一樣。真希望每天都下雨。】
【今天抓到一個小偷,居然敢對她動手!我一個衝動給了他一拳。他還敢反口說警察打人。所長批評我了,不過我一點也不後悔,我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了。這是我欠她的。】
……
莫晴月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陸然的這本日記本她反反複複地看,努力地回想起過去跟陸然一起的點點滴滴。
很多事就是看著陸然的記錄也想不起來了。
莫晴月自責,她太不在意這個搭檔了。
總道那日是平常,卻不知是永遠。
莫蕭和蔣麗很擔心女兒的精神狀況,也沒什麼心情做飯了。
每天仰頭看看二樓,期盼她會下樓來。
但是那扇門好像凝結成了安靜的法門。
莫晴月被困在裡麵,出不來,外人也進不去。
莫蕭愁到都吸煙了,蔣麗埋怨道:“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莫蕭坐在無心打理的院子裡,將手裡的煙灰彈了彈:“我能有什麼辦法,像她爺爺那件事一樣,要靠她自己走出來。”
蔣麗頭疼:“她爺爺的事她走了這麼多年剛剛走出來啊!難道陸然的事情也要花費她這麼多年的時間?!”
莫蕭皺眉,煙抽的更猛了。
“我們能做的隻能看著她,然後相信她,給她時間。”
蔣麗不願意這麼坐以待斃,她抓起包要去找周明瑄。
“我不能讓莫晴月這麼消沉下去,我得找人救她!”
“你去哪兒?你以為你找周明瑄就能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