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床弩的長箭洞穿了螭蟆車外的盾牌,有五六名不知是農工還是士兵的人被串了糖葫蘆,隨之火油燃起,他們痛苦地連在一起在地上掙紮。
膽小的嚇得趕緊往回跑,卻全部被後麵的監軍官用長矛捅死。
“後退者,斬!”
看到這裡,李傑心中稍安,大聲喊道:“諸位袍澤,對麵也是人生肉長的,也怕死!隻要你們戰勝了心中的恐懼,那麼恐懼的就是他們!”
“殿下說的好,連奴婢都突然也不感到害怕了!”
說著,居然也取下背後的弓箭,向城下射出一箭,力度居然不錯,紮到一名反軍的大腿上。
“呦嗬,孫蛐蛐你這箭法不錯啊,何人所授?”
"殿下謬讚了,奴婢曾管著飛龍廄,騎馬射箭乃是義父手把手教的,登不得大雅。"
“你的義父?”
孫曲臉色為之一變,想到這位小爺極其反感宦官之間互認父子後,連連搖手,
“不提也罷。”
李傑也沒追問,隨手接過孫曲的那張弓拉了拉,也就是一石弓,對他來說就是太輕了。
連射幾箭後,無一射中的,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沒什麼這方麵天賦,開始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城牆之下。
黃巢的目的果然隻是為之後大舉進攻做準備,也不急著攻城,就一門心思地填坑架橋,很少有人接近城牆。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外麵巨大的軲轆碾地之聲漸歇,喊殺之聲也隨之慢慢消失。
經過差不多四個小時的城壕攻守戰,雖然黃巢仗著人多勢眾,不斷輪番搶奪,但人總有疲憊的時候,雙方十分默契的停止了攻擊,各自開始休整吃飯。
李傑開始還感覺不錯,畢竟己方隻損失了不過百十名士兵。
但當他看到城下那條大溝居然被填平了十幾段,還有二十多座用濕透氈子蒙著的飛橋後,臉色就不咋好看了。
同時也明白,並不是黃巢心善留給他們吃飯的時間,應該是時間倉促,短短幾天之內還沒有打造出足夠的飛橋,暫停進攻而已。
“能不能用石頭把這飛橋砸了?”
幾名將領一咧嘴,“殿下,這飛橋建的十分結實,還有鐵件勾連,小一些的石塊根本不能傷它,而大一些的需要幾人合力才能扔下去。”
說完,他一指對麵一箭地之外不斷遊弋的近千輕騎兵。
“這些人都是臂力驚人且箭法精準之輩,隻要我們砸橋之人探出城垛之外,必然會被他們用箭矢襲擾,弩車雖然射程極遠,但精準不夠,對他們幾乎沒有威脅。”
這也難怪,唐軍射箭的時候都是躲在城垛間的凹陷處,可以極大地保護自己。
可若是幾人抬著大石往下麵扔,能不能砸中是一個方麵,可大半個身子必然暴露在對方的射手的弓弦之下。
“那我們就沒有這種精於弓箭的射手,都是些廢物?”
他也發現了,唐軍雖然人人都攜帶弓箭,但不過是輔助用途,還真沒發現幾個善射之人。
不是說古代弓箭手部隊是軍中之重,怎麼大唐居然沒有這個建製的存在?
都說如今的禁軍戰鬥力不行,但實在沒想到居然廢到這個程度!
論箭術,好像連孫蛐蛐這個宦官的箭法都超過其中大部分人。
裴澈等人對視了一眼,無奈搖頭,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那田令孜已經把咱們最好的弓弩手派到了潼關送死?”
李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田令孜的確曾組織三千百八名神策軍弓弩手前往潼關,結果自然是肉包子打狗...
“這條閹狗,死了還不忘害人!是本王錯怪你們了,何況他們過這城壕也是早晚的事兒,哎!”
他氣惱地看著下麵那些飛橋,心道:“這要是有炸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