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攻城可並非影視劇中,先是一陣弓箭覆蓋,然後士兵們舉著盾牌,扛著簡陋的登牆梯傻乎乎的往前衝。
而是隨著“呼...哬...呼...哬”的號子聲,幾十輛載滿泥土砂石的巨大運土車首先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後麵緊跟著幾十座帶輪子的巨大木橋。
李傑這段時間惡補了不少攻城防禦知識,
知道前麵這玩意兒叫螭蟆車,專門用來拉土石填堵護城河或者城壕之用,最大的需要幾百人推動。
而後麵的就是飛橋了。
不但下方裝著兩隻巨大的車輪,橋下兩端還裝有四隻稍小的輪子,隻要往城壕上一推,再利用下方的小輪子再往前一挪,用大鐵釺固定住後,就直接變成了一座臨時大橋!
橋麵許多連接處都是製式鐵件鑄成,鋪上厚厚一層沙土,防止對方縱火燒橋。
這兩樣東西的前方是無數士兵舉著巨大的盾牌,以保護推行的士兵或者農工不被弓箭射到,算是攻城中必不可缺的玩意兒。
對付這種攻城器械,正麵放箭是沒什麼作用的,滾木擂石因為距離太遠還砸不到,隻能依靠牆上每間隔十幾丈遠凸出的角樓弓弩手。
這時弩車早已出現,而且已經對此有了相應的破解之法。
每架弩車上的弩箭都長達兩米,最前端用麻布沾滿火油點燃,後麵綁著一個小壇子,裡麵同樣裝滿了火油,守城官一聲令下,不斷有弩箭射向這些車橋,從而引起大火,在敵兵被烈火包圍的那一刻,長安保衛戰正式拉開了帷幕。
李傑穿著皮甲,被十幾名持盾親兵團團圍在中間,一句也沒有說,所有指揮權基本都下放到各軍的大將軍手中。
但他卻不能在此時躲進城樓避免被流矢所傷,
此時還能在城牆上站著,
一方麵因為他代表了當今皇帝李儇,起著穩定軍心、吉祥物的作用。
另外就是真正的肉搏戰還沒開始,隻要離城牆遠點兒,沒啥危險。
可一旦對方將城壕填出幾十個缺口,安置上飛橋後,必然是幾輪雲旝(投石機)砸牆和城門,然後雙方幾輪弓箭仰射,最後才是各顯神通,上演最為慘烈的攻防大戰。
千百年來,這幾乎成了攻防戰的固定套路,隻看各方物資人員誰堅持不住了而已。
而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躲進護衛重重的城樓之中,少在外麵礙手礙腳的惹麻煩。
螭蟆車和飛橋在對方弓箭掩射下不斷靠近城壕,唐軍則不斷用弓箭手壓製對方射手,為角樓上的弩車製造攻擊時間。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唐軍借著城壕之利暫時取得優勢,城下火油燃起大量黑煙,反軍的盾牌上幾乎插滿了箭矢,已經有近千人被射成了刺蝟。
但沒人感到樂觀,在對方投入大量螭蟆車填埋城壕和架設飛橋的情況下,對方攻到城下也許就在今日。
“殿下莫要擔心,工部、少府監,兵坊和甲坊這段時間已經造出大量箭矢器械,這不過是黃巢的試探,一般來說不會將所有兵力投進來。”
這裡陪著他的,除了白橫外,還有裴澈、王徽等幾名紫衣重臣。
這些人能不怕死的蹲到最前線,也算是對大唐忠心耿耿了,都想出一把力。
不過貌似都是擺設。
李傑滿臉嚴肅,不過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就這麼大陣勢,已經對守軍中大半新兵蛋子將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若是真全力攻城,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放下心中的恐懼。
不遠處一名唐軍被流矢射中肩膀,大喊著退了下來,身上的皮甲並沒有起到多少防禦的作用,被那一箭洞穿。
身後不遠的農工趕緊將他拖到城下,等待郎中的醫治。
李傑看到了,這人應該是前幾日他從各府征來的家仆或者贅婿。
“傳令,英勇殺敵受傷者,按製獎三緡,亡者家小朝廷養之!”
這已經不是目前募兵製的條件了,而是按照府兵的標準來的。
“大唐威武,吾等感激!”
募兵製招來的士兵生死自負,畢竟是賣命拿錢。
李傑這一嗓子,無疑讓那些兵卒吃了定心丸,士氣更加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