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劉行深手中的虯龍棒掉在院心的青磚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看著四個義子的屍首,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幾分。
“壽王,你這是打算滅我劉氏滿門嗎?”
李傑將甕金錘往地上一杵,搖了搖頭。
你都斷子絕孫了,哪裡來的什麼滿門?
靠這些義子嗎?
“爾等奸宦擾亂朝綱近百年,本王要滅的可不隻你劉氏這一窩,而是全部貪權亂政的閹人!”
劉行深冷笑了一聲,“你滅得了嗎?”
“陛下已經有個這決心,我自然會幫他完成!”
李傑摸了摸自己那匹花架子白馬的鬃毛,
轉頭又道:“收起你那滿肚子爾虞我詐的心思吧,沒有陛下的意思,本王會砸了你的下馬石,隨便就搗毀一位國公的門楣?”
劉行深頹然點了點頭,又呲笑了一下,
“也就是說,陛下已經不再裝傻了?那田令孜八成也沒命了吧?”
李傑這才將那枚神策軍中尉的魚符拿了出來,在他麵前一晃,
“田老賊死後,陛下給我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拔除朝中閹黨,你很幸運,正好被我撞到了!”
劉行深仰天大笑,
“如今的大唐何止閹患積弊,不但四方節度使陰奉陽違,邊關更是有諸多敵國環侍,其間關係盤根錯節如枯藤老樹,陛下就算真的有這個心思,也是力有不逮,就靠你一個區區親王?”
他麵向含元殿方向一跪,
“陛下,老奴看不到您肅清朝綱的一天了!”
又歪頭看了一眼李傑,詭異地呲了呲牙花子,
“你想為李佶報仇,老夫成全你!”
拿起地上的虯龍棒往頭頂一砸,屍體緩緩倒在了自家的院心之中。
擦,把一個畏罪自儘弄得像是慷慨赴義似的!
李傑啐了一口,
不過他還真沒想殺此獠。
他想問問,當年三哥李佶突然被殺的內幕到底是什麼。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那把椅子?
吩咐親衛將劉行深及他四個義子的首級取下,送往大明宮後將目光盯向那幾百不知所措的私兵,
“如今擺在爾等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抗旨,並試圖襲擊王侯之罪收押,什麼後果就不用我說了。二就是自動組成一個小折衝,前往東市長安縣平亂,戴罪立功!”
這些私兵都不傻,紛紛跪倒,
“吾等願追隨殿下,戴罪立功!”
李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雪花逐漸覆蓋的幾具無頭屍體後,轉身走出了大門。
劉行深府外的台階下,一支全部身穿青色皮甲,披著黑色披風的隊伍靜靜地騎馬站在那裡,似乎隨時都可能隱藏在夜色之中。
臉上血跡已經快要成冰的秦若水手中拿著一紙文書,心中還是有些驚駭不已。
刀斬田令孜,平日不顯山露水的壽王居然一夜間統領整個神策軍和南北衙,成了總督關內道兵力的實權人物。
而看此時,隻怕府內的劉行深也是在劫難逃。
這是真的要變天了?
三十九歲的不良帥感覺一切都那麼地夢幻。
但馬上挺了挺胸,儘量讓自己顯得挺拔一些。
因為他看到一個白馬紫袍的少年走了出來...
李傑一出門就看到了他。
一個留著三縷胡須的白麵中年人,臉上還有殘留這血跡,雖然穿著一身勁裝皮甲,卻給人一種極為儒雅的感覺。
他一勒馬韁,“京畿不良帥秦若水?”
秦若水馬上躬身抱拳,
“下官正是!”
“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