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看那東倒西歪的紅漆大門,
李傑有點不滿意。
二尺多厚的石碑都隻需一下,這不知道什麼木材製的府門居然用了十一下才砸開。
不過轉頭一想,石頭雖硬卻脆,門板雖然厚不足一尺,但韌性十足,也算勉強能接受。
當他看到麵前倒著一具死相挺慘的屍體時也是懵了一下,而後看著那塊幾乎將其身體分成兩片的碎木板才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哈,誤傷!”
穿越才不過一天而已,就已經有四個人死在自己手裡。
他似乎開始適應這個時代的血腥一麵了。
目光一聚,一眼就看到被層層護在其中的花發老者,眼睛就眯了一下,腦海中無由地閃過一個畫麵。
一個十幾歲的漂亮少年拉著沒椅子高的娃娃在一座湖畔嬉鬨。
這座湖應該是長安東南芙蓉苑的芙蓉池。
少年的袖中似乎是個百寶囊,如變戲法般不斷拿出各種好吃的蜜餞果子塞進娃娃的嘴中。
“阿傑,三哥被封親王了,以後王宅的那些混賬宦官和宮女再欺負你就找我,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
“二哥總搶我的玩具和吃的!你幫我教訓他唄?”
“呃,二哥腦子不好使,莫怪他,以後你長大了要照顧他,知道嗎?”
“嗚嗚,知...道!”
“那四哥呢?”
“老四天天往承恩寺裡跑,就差把頭發剃光當了和尚,滿口的我佛慈悲,怎麼會欺負你?”
“五哥那,前天他說要帶我去看宮娥姐姐洗澡,那有什麼好看的?”
這少年一拍額頭,
“老七啊,你五哥看著不著調,但聰明得緊,加上你母妃一直撫養他,如果二哥哪天不在了,你們兄弟要好好的。”
小娃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剛要再次張口。
那少年馬上接道:“李保這家夥你離他遠點兒,一肚子壞水兒,才比你大兩歲,就已經學會在父皇麵前裝乖巧了,不是個東西!”
“哦!”
嘴裡塞滿食物的娃娃眼睛亮晶晶的,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看著對方,
“徐國公,你家的這塊招牌似乎掛得不穩當啊,差點砸了本王的頭!”
說完,“啪”的一聲,就將寫著“徐國公府”的匾額扔到院心之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從劉季傑被門板打死到李傑破門而入,前後不超過半分鐘。
劉行深看著倒在地上的義子和那塊匾額,再看看騎在馬上的壽王,一絲怒色浮現在臉上。
接著,他怒極反笑地對著李傑點了點頭,
“好好好,李傑,趁著黃巢兵臨城下,城中亂兵劫掠之機,想要趁機謀奪大寶嗎?不然,給你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損毀禦賜的下馬石和府額!”
“啥?”
李傑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這老閹狗難道被嚇得腦回路已經不正常了?
事情還可以這樣解釋的嗎?
劉行深卻還在繼續說,
“就衝這一點,你比當年的蜀王聰明多了,李佶空找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一個不懂得運用時局的蠢材!”
李傑明白了。
這老家夥似乎把事情套進了曆代皇子爭位的戲碼中,自己開始腦補了。
他用關愛帕金森患者的眼神兒看著對方,
“閹狗,你是不是天天陰人把自己都搞成了神經病?本王與陛下手足情深,哪容你來胡亂猜忌!”
說完,看著那些私兵不斷向他包圍起來,又冷笑了一聲,
“大唐早有律製,王侯不得豢養私兵,你這兒怕是有幾百人了吧?請問欲求何故?”
劉行深從軟塌上站了起來,嘴角同樣露出一絲冷笑,
“任你口吐蓮花也不能掩蓋欺君謀位之心,來啊,將這反王拿下,押往含元殿!”
那群私兵一擁而上。
“大膽!”
盧晏帶著親衛和臨時征調的各府宅護衛就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