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走濃霧越大,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更彆說能看到眼前的事物了。
就在小家夥要打退堂鼓的時候,眼前的濃霧卻忽然散開。
遠處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快速跑了過去。
傅行淵?
“行淵哥哥。”小家夥大喊一聲,追著那個人影跑了過去。
不管她怎麼拚命在後麵追,可小男孩的身影好像就是在前麵,永遠追不上。
她一路跟著他來到海邊。
夜晚的海風比市區裡麵的涼風還冷,凍的小家夥牙齒都打起冷顫。
小男孩的身影在一處礁石旁邊蹲下。
她忍著刺骨的海風,小跑過去。
“行淵哥哥,那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小姑娘冷的就連聲音都在發抖。
傅行淵一動不動,垂在沙礫上的小手,握成了蒼白的拳頭。
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滴在手背上,滴在白色沙子上,形成了一小片黑色區域。
凡小薰愣住了。
小哥哥在哭?
為什麼?
她伸過手要去拍他的肩膀,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變成透明的了。
小手直接穿透小男孩的身體。
明明那麼一個真實的身軀蹲在自己麵前,可她卻觸碰不到。
甚至連自己說話的聲音,好像在他耳中也成了靜音。
小姑娘僵在原地,無奈的看著沙灘上的小男孩,心裡很難過。
傅行淵握緊的拳頭總算鬆了開來,白皙的掌心中躺著一串鏽跡斑斑的手鏈。
他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它,泣不成聲。
“姐姐,你為什麼要丟下阿平,為什麼....”
小男孩稚嫩的聲音有些沙啞,眼淚止不住覆蓋在他整張小臉上。
肆意的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在這無邊黑暗中,跪坐在海邊大哭的孩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這時,不遠處漸漸走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神父。
他聽見了小男孩的哭聲,也看見了跪坐在冰冷沙灘上的瘦弱身影。
“阿門,小朋友,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哭啊?你的家人呢?”神父彎下腰,親切的詢問著。
傅行淵眼前越來越模糊,艱難的側過頭想要回答神父的話。
小嘴剛剛打開,眼前卻突然一黑,昏倒在他的麵前。
神父歎息的再次阿門了一聲,直接抱起小男孩轉身離開了海邊。
已經完全變成透明人的小姑娘,連帶她懷裡的小豬,也變成了透明的樣子。
一人一豬在神父走後,也緊跟了過去。
*
年代久遠失修的教堂裡,隻有兩盞微弱的壁燈發出昏黃的光線。
外麵的狂風透過破裂的窗戶,不斷吹進裡麵,吹到躺在聖台上的小男孩臉上。
神父拿起聖水裡沾濕的毛巾,用力扭乾,給他擦拭臉上的淚痕。
“可憐的孩子,不管你經曆了什麼,都是早已注定的,願在以後的道路中,上帝會保佑你。”
“阿門!”
神父虔誠的說完這句話,台上的小男孩突然醒了。
他撐著台麵緩緩坐起,平靜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身旁巨大的耶穌十字架。
清澈透亮的黑眸中,此刻失去了孩童該有的天真,卻多出了一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