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殤被沈鸞打壓久了,終於爆發,怎麼也收不住。
大不了就是一死!
沈鸞竟愣了愣,
“慕千殤,你個蠢貨!”
“我蠢?沈鸞,我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呢?你敢拍著胸脯說嗎?”
“夠了!”
沈鸞雙眼猩紅,如鐵一般的大手緊緊攥著她纖細的脖頸。慕千殤瞬間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書生還有匆忙趕來的趙勳都瑟瑟發抖,不敢上前。
沈侯爺發怒,不殺個人很難收場的。
慕千殤直到滿臉通紅,依舊倔強地沒有求饒半句。
這寄人籬下的窩囊日子,她過夠了!
直到慕千殤漸漸發不出聲音,撲騰的動作也逐漸放緩,沈鸞才忽地驚覺,一把將她甩在地上。
......
慕千殤驚魂未定地靠在馬車外麵的木板上,身體隨著馬車的前進搖搖晃晃。
馬車內,
沈鸞緊繃著俊臉,大手不自覺地狠狠收緊,渾身散發的暴戾像極了漠北沙地中的被挑釁而失去理智惡狼。
他堂堂北寧侯,竟不止一次被一個狗丫頭指著鼻子罵!
嘭!
鐵一般的拳頭砸下去,車壁上馬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一圈裂痕。
慕千殤靠在車壁上的腦袋一震,原先醞釀著的眼淚立刻就偏離方向,從眼眶中被震了出來。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允許自己發出聲音,卻任由眼淚滑落。
旁邊的車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一臉痛心疾首,多俊俏的姑娘啊,就這麼被大奸臣給糟蹋了。
他無奈地輕聲歎氣,轉過頭,準備好好駕車,
下一刻,
一支四角羽箭破風而來,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他的嘴巴微張,瞳孔放大,鮮血噴灑,甚至沒來得及喊出聲。
鮮血繼續從胸口處汩汩流出,死一般的寂靜。
慕千殤來不及驚愕,一隻熟悉的大手已經揪著她的後衣領將她一把拖進了馬車裡。
無數支羽箭如雨點般射在馬車上,一聲接著一聲,密密麻麻,如同催命的倒計時,震得她頭暈眼花,大腦一片空白。
恍惚間,聽到一句震耳欲聾的咒罵。
一箭又一箭,成功點燃了沈鸞壓得並不徹底的怒氣。
他一手提著慕千殤,一手暴力地拆下車廂的一麵。箭矢重重地射在擋板前,慕千殤頗為絕望。
沈鸞卻未露一絲懼色,甚至帶著嗜血的興奮。
慕千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隻記得像是兔子一樣被沈鸞拎著左甩右甩,數不清多少支羽箭和她擦肩而過。
沈鸞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況,在如雨點般的箭矢中遊刃有餘。
隻是畢竟敵暗我明,關南山多路陡,進退間二人已經被逼至一處不高不低的懸崖邊上。
“該死。”
沈鸞一臉陰沉地折斷腰側的一支羽箭。
“你,你......”
雪青色的腰封上滲出烏黑的血跡,慕千殤鼻子一酸,眼淚就又出來了。
“怎麼,怕血?”
沈鸞白了她一眼,狗丫頭。
“就該叫你挨上兩箭,矯情。”
慕千殤淚眼婆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什麼?”
沈鸞是理解能力不太好嗎?她明明是心疼他身上的傷口呀。
“既敢殺我,就彆畏畏縮縮!”
沈鸞對著四周的樹林喊道。
樹林深處,綠衣男子緊繃著嘴角。
他雙手利落地搭弓,淬滿劇毒的箭頭閃著寒芒,直直對準沈鸞的命門!
嗖!
這一箭,沒給二人留任何的退路。
沈鸞怒極,
“我沈鸞不死,爾等必亡!”
慕千殤呲牙咧嘴地捂住耳朵,這狗賊還是個大嗓門。
熟悉的狂笑響徹耳邊,慕千殤知道,接下來這狗賊準沒好事了。
下一刻,天旋地轉。
沈鸞提著慕千殤,縱身越下幾十丈高的懸崖。
“你拉我乾什麼!!!”
尖叫聲響徹整個山穀,驚走了一排排飛鳥。
綠衣男人終於鬆了一口氣,趕忙幾步跑到懸崖邊上,隔著老遠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懸崖讓他臉上一喜,卻也不免生出些悲愴,
“沈侯爺啊沈侯爺,隻怪你是沈鸞,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公子,咱們這回算是立了大功!”
背著箭筒的黑衣人奉承著,
“是,立了大功!”
綠衣男人臉上浮出喜色,握弓的手微微顫抖著,
“沒見到沈鸞的首級前還是不可大意。”
......
慕千殤是被什麼晃醒的,迷糊中隻覺得身體不受控製地上上下下。
費力地睜開眼睛,就見到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驚奇畫麵。
半山腰的歪脖子樹被兩人壓得上下搖晃,時不時有些上麵掉下來的土塊,往旁邊看去,狗賊光著膀子,一臉淡然地從崖壁的泥土中摳出一隻惡心的蟲,放在自己的腰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