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天下尚學之風大氣,無數的窮苦人家傾儘全家之力供一個隻讀聖賢書的書生。
他們不需要承擔天大的生活壓力,每天就捧著書本刻苦鑽研。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於一個人身上,一旦做官,全家都會擺脫貧苦。
但他們的父母家人則要負擔更多的徭役賦稅,靠著僅有的十幾畝地支撐著所有開支,經常入不敷出,果腹都難。
“快滾!”
衙役拿著棍棒揮來揮去,滿是不屑。
“不如踏踏實實回去當你們的莊稼漢!”
被驅趕的書生們大都紅著臉不敢還口,他們何嘗不知道家裡的付出。
除了讀書他們什麼也不會,不會種地,不會做家務,除了吐兩句聖賢之句,還真是廢物。
出了這種事情,他們也隻能在街頭義憤填膺地嚷嚷幾句罷了。
“各位這樣說實在不妥!”
憤怒的聲音衝出來,一個衣服洗的發白的年輕人大聲反駁著,
“大鄴的官都讓外人當了,我大鄴的子民該如何!這大鄴朝政交給外邦人嗎?”
他絲毫不懼衙役們的棍棒,振臂高呼,
“閹人當政,霍亂朝綱!我等不服!”
漸漸地,原先膽怯的書生都被他帶動起來,舉著胳膊高喊,
“外邦人滾出大鄴!大鄴官由大鄴子民來當!”
“誅殺閹人!還我清明世道!”
一聲又一聲高呼,讓在場百姓都熱血沸騰。也跟著喊起來。
雖然考生這事兒和他們沒關係,但是閹人作亂,橫征暴斂,搞得民不聊生,百姓叫苦連天,更有的地方設了大宦官魚盼恩的寺廟,逼迫百姓對他磕頭跪拜!
“誅殺宦官!還我清明世道!”
“還我太祖盛世!”
“誅殺大奸臣沈鸞!”
“......”
逐漸地,更多的百姓加入他們。
不知誰喊了一嘴,把沈鸞也給帶上了。
如今世道亂,不得人心的可不止一兩個。
衙役們自然不會允許這些窮酸書生們煽動人心,他們不再是驅趕,棍棒實打實地落在了一些帶頭者的身上,尤其是姚璟。
“窮書生!”
衙役們一個個氣急敗壞,第一次見棍子打在身上都不躲的。
“彆說是棍棒,就是刀劍架在我姚璟脖子上,我也要為天下寒門學子討個公道!”
說話的年輕人被眾人自發地圍在中間,
“宦官暴虐,如今是想斷了我關中百姓的生路,叫那外族蠻夷來我大鄴做主!”
“找死!”
眼看事情越鬨越大,衙役們也不再藏著,一個個都露出了凶狠的嘴臉,如狼似虎地朝著人群打去,見誰打誰,
棍子落在百姓身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知道怕了吧!”
領頭那人猙獰著大笑,
“叫你們妖言惑眾,滋事生非!這就是反抗的下場!”
大多數百姓被打得失去了反抗的膽子,起先一些跟著姚璟一起呐喊的人灰溜溜地逃出了人群。那喊話的少年很快就暴露在衙役麵前。
他卻沒有絲毫害怕,他眼神清澈堅定,當著衙役們的麵,振臂高呼,
“我等不服!”
咚!
一記悶棍重重地敲在他的頭上,
為首的衙役麵目猙獰,
“尋釁滋事,當亂棍打死!
給我打!”
“啊!殺人了!”
“殺人了!”
見此狀況,哪怕是之前和他站在一起的眾學子都紛紛驚叫著四散而逃,顧不上剛剛的豪言壯誌。
他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而已,要他們高談闊論呐喊助威可以,見到這種情況卻當下就腿軟。
了。
“小子,看看你這些同夥顧得上你嗎?”
衙役對著倒在地上的姚璟狠狠來了一腳,神情滿是鄙夷,
鮮血流了滿頭,原先清秀俊逸的麵龐此刻頗為恐怖,他卻絲毫不在意。
輕蔑地直視著衙役的眼睛,他鼓了鼓嘴巴,吐出一大口鮮血,滿眼嘲諷,
“自古......以來,朝堂生亂,咳咳咳......民不聊生,都得有人站出來。我姚璟,
不止為寒窗苦讀的學子,為流離失所的百姓,更為了陷於混亂搖搖欲墜的大鄴!”
他嘶吼著,滿臉通紅。
“打!”
為首衙役輕蔑地冷哼,
“住手!”
慕千殤掙開可雲的手,學子鬨事,可大可小,她不想惹麻煩,卻也做不到看著這個少年被活活打死。
衙役聞聲看來,見隻是一個黃毛丫頭,繼續扭過頭爆喝。
“愣著乾什麼,給我打死這個窮書生!呸!”
此時的街上,大部分人已經躲得遠遠的,在暗處偷看這場鬨劇。有的心裡不忍少年被活活打死,卻也不敢站出來。有人暗自嘲諷,槍打出頭鳥,他死了正好少一個競爭名額!
慕千殤氣得渾身發抖,快步跑向少年。
她的膽子其實一點都不小,她曾一個人麵對桃溪村的數十名地痞無賴,也曾為了大勺叔叔的風濕一人上山抓蛇。
外祖說過,要永遠堅持正確的事情。
“喲,你莫不是看上這窮酸小白臉了?”
衙役笑得一臉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