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搖了搖頭:“郡王所為,可不像是為了保住太子之位。”
雖然其麵無表情,但李象能聽出他口中的揶揄之意。
李象冷冷一笑:“好,既然你想聽,我便告訴你。若無我告發太子,太子被廢旬月之間,正是我告發了我父,才保住了他太子之位。”
“嗬”侯君集冷笑,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但礙於李象累累手段樹立下的威嚴,他一時沒敢口出嘲諷之言。
“你不信?”李象看著他,目光平靜道:“那你可知魏王在東宮設置了間諜無數,稱心之事就是他告發給了陛下。”
侯君集一滯,驟聞此消息,確實讓他驚訝。但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顯然還不足以讓他放下質疑。
“你以為這隻是一件小事?”李象麵無表情問道。
侯君集不言,顯然是默認了。
“你以為此事造成影響,隻是陛下震怒,誅稱心,坐死者數人?”李象冷笑:“但你可知太子反應:內念兒不已,築室圖其象,贈官樹碑,為起塚苑中,朝夕祭。每至其處徘徊,涕數行下,愈怨懟,稱疾不朝,累數月。”
李象目光冷峻,如一柄利劍刺向侯君集:“愈怨懟,絕父子君父之情;稱疾不朝,累數月,與朝臣隔絕......這些夠麼?”
侯君集終於變了臉色,他當然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李象卻仍在冷冷道:“還有,太子收突厥人,於宮中勤練兵馬,圖謀謀反,正是在這之後,這些夠不夠?”
侯君集麵色一變,李象就是尋到了這個契機,告發了太子,才引發了接下裡一係列事端。
結合他說的話,讓人細思極恐。
侯君集冷汗淋漓,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你們以為魏王隻是仗著陛下寵愛,對太子之位生出了覬覦之心的,一位文學出眾,有些聰慧,大腹便便,有些憨態的親王?”李象冷聲道:“但你們可知魏王隻此一招,便讓太子自我與外隔絕,自廢武功,更促使你們加快了謀反的步伐?”
“你們以為稱心隻是太子的孌童,但魏王看到的卻是太子的七寸,隻一擊,便讓你們亂了陣腳。這些還不夠?”
“還有,太子懷疑是魏王告密,這當然是魏王告密,除了他誰還有動機?可是你們找到證據了嗎?”李象冷哼,冷笑連連:“被人朝心腹狠狠刺了一劍,卻連確鑿證據都查不出。反觀爾等,派人偷偷摸摸投書揭露魏王泰罪狀,惹得陛下大怒,到處抓捕;派人行刺魏王李泰,李泰卻安然無恙,而你們的刺客卻下落不明。
這是你們太無能,還是魏王太老謀深算?”
李象冷哼,敢如此小瞧李泰,曆史上這些人死的真是不冤。
他們都小瞧了魏王李泰,這是在史書上確鑿留下“聰敏絕倫”評語的人。
李世民什麼賢才沒見過,他能“特所寵異”,並心心念念扶持上太子之位的,若僅是因為兒子的身份,那就太褻瀆他個千古明君了。…。。
侯君集徹底變色,表情有些呆滯。
李象又扔出一個重磅炸彈:“還有,如果我說陛下對你們所做之事,其實心知肚明,你信還是不信?”
“什麼?”侯君集原本跪坐,此刻豁然而起,驚駭到極點。
他臉色煞白,聲音顫抖道:“你,你說什麼?”
對李象直呼為你,顯然他的心神全亂了。
“放心,隻是猜測。”李象淡淡道:“我沒說陛下一定知曉。”
“......”侯君集喉嚨蠕動,吞咽吐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李象如此說,可是他表情愈發驚疑不定,懸著的心遲遲無法放下。
隻因李象太淡定了,如此駭人聳聞大事,他卻信口說出,又隨口否決,這怎能不讓人生疑。
再聯想到李象為人,手段,他這樣的人又怎會無的放矢?
一想到陛下有可能知道他參與謀反事,且很可能他們的每一步動作都落在陛下眼中,而魏王李泰安插的間諜很可能也儘收眼底,隻等他們舉大旗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