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麼”李象盯著趙大郎,悠悠開口道:“正所謂目秀而長,必近君王,奇也怪哉,胡人多是大眼,你怎麼長了一雙秀長眼......”
“什麼,我不是我阿爺的種?”趙大郎驚呼。
“......”李象嘴角抽搐:“好孝。”
你怕是巴不得吧。
趙胡兒聽到,要操大棒而起了。
“屁話,隨你娘。”李象沒好氣道。
他爹粟特人,他娘突厥人,時下皆被稱為胡人。但仔細劃分,粟特人是白種人,突厥人可是黃種人。
李象沒法跟他解釋血脈不光遺傳父親一脈。
隻能煞有介事道:“你在長安待久了,久經漢人風俗侵染,漸漸蓋過胡人的種,你血脈向漢人偏移了。”
“真的嗎,太好了。”趙大郎大喜,獨自在那裡歡喜一陣,又期待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龍睛鳳目,必食重祿;目色通黃,慈憫忠良。”
趙大郎狂喜,隻聽李象甩出一句:“前麵那句是說我的,後麵那句才是你的。”
“......”趙大郎一滯,訕訕的道:“那也,很不錯了,是嗎?”
“不錯,心改了,相就改了,相改了,命就改了,命改了,運就改了。正所謂人善天保佑,德高人長壽,樹怕空了心,人怕沒良心。”
“切記,拋去胡人重利輕義,錙銖必較那一套,保持良善之心。”李象告誡道。
這也是他能對胡人難得一改觀的原因,趙大郎簡直不像他那一大家子人,竟做下了不少善事。
“那這目秀而長,必近君王呢?”趙大郎忐忑。
後一句讓他深感自卑,他一個胡人少年,如何能靠近漢人的君王呢。
李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君王高坐九天,凡人欲扶搖直上,當然是要懂得攀附青雲而起了。”
正所謂雲從龍,風從虎。
攀對了雲,不就靠近龍了。
“......”趙大郎撓頭抓耳,陷入苦思,也不知懂沒懂。
突然他起身,對李象肅然一拜:“趙青雲欲追隨李郎左右,望李郎應允。”
李象咳了一聲,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果然懂了。
幼龍也是龍。
但他還是審視道:“為何想追隨我?我年齡還未必有你大。”
趙大郎囁嚅片刻,不好意思直說李象小小年紀就在這西市闖下好大名頭,還有一身不俗的才華,長相更是無人能及,日後注定了不會是普通人。
他是胡人不假,但正因為是胡人才眼光犀利。
能遠離家鄉,跋涉萬裡,來大唐長安討生活,還紮下根來的胡人,都不會是眼光狹窄的人。
但他知漢人重顏麵,好冠以冠冕唐皇的名義。
隻能低下頭去,用漢人慣用的話術道:“人人皆言李郎不凡,青雲心中仰慕,想追隨郎君乾下一番大事業。”
嗬,糊弄鬼呢,怕不是早就看出你老爹不是我對手。想賭一把,萬一賭贏了,我看在你麵子上不弄死你全家是吧。…。。
李象也不計較。
他終於起身,背負雙手,目望行雲,道了一聲:“準了。”
“等等,你不是叫趙家駒嗎?”
“回李郎,剛改的名。”趙大郎恭敬道:“希望能應了李郎話中語。”
大黑吃飽了,趴在李象腳邊打盹。
李象看了看日頭,伸了個懶覺,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巡街。”
“大郎”
然而一道腔調怪異又妖嬈無比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人聽了渾身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