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鵬與孫氏路上舟車勞頓,與家人打過招呼,相互問候過,就先回去歇息。
他們夫妻離開後,屋子裡的氣氛沉默下來,大家心情沉重,那麼大的事,就算現在下令讓下人管住自己的嘴,那也瞞不了幾天,隻要孫氏與外人接觸就能知道。
江老夫人也有些乏了,看了心情沉重的晚輩們一眼,長歎了聲,道:“你們都回吧。”
晚輩們應聲,各自回去。
出了屋子,凜冽的寒意來襲,江錦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將披風的兜帽戴上,她走在江錦環身邊,輕聲道:“大姐姐,這樣瞞著二嬸也不是辦法,二嬸遲早會知道的。”
江錦環輕輕點頭:“我知道,所以想過兩天找個合適的時機說清楚。”
江錦璨道:“二姐姐儘快跟二嬸說,從你口中得知也比從外人口中得知要好點。”
江錦環一愣,再次點頭,也不知道母親受不受得住這刺激,她方才與母親靠得近,自然聞到母親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可見母親最近有在吃藥調理身子,如今時值寒冬,應該是身子虛,吃的滋補藥材。
須臾,她臉上已浮現出淡淡的憂愁:“三妹妹,我娘她身子不好,我還是害怕刺激到她。”
江錦璨回道:“大姐姐,若是去年的你被二嬸看見了,她肯定會受不了,好好的女兒被折磨成那樣子,但她看到現在的你,肯定會好手許多。”
去年大姐姐那如行屍走肉,要死不活
的樣子,莫說二叔二嬸見了會難受,她這做妹妹的見了也心疼不已。
江錦環聽了,又是一愣,隨即了然,點頭道:“我知道了,等她休息一兩天,我就跟她說清楚。”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翌日上午,孫氏受刺激暈倒,馬上傳府醫的消息傳到各院主子耳中,眾人驚住,他們還以為至少也得瞞個十天八天的,沒想到那麼快就瞞不住了。
到了孫氏的院子時,看到地上跪著一個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丫鬟,大家大概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估計是丫鬟說漏了嘴,然後孫氏得知了女兒的遭遇以及外孫女的死訊,受不了這個刺激直接暈厥過去。
江錦環看向一旁跪著的丫鬟,沙啞著聲音說:“你先起來吧,此事怪不了你,我娘遲早會知道的。”
丫鬟聽了,如蒙大赦,忙磕頭說:“謝大姑娘,奴婢這就去給二夫人煎藥。”
病人需要靜養,那麼多人圍在屋子裡,也打攪到孫氏,大家見孫氏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就先行離開,過後再來看望。
江一鵬看著哭紅了眼眶的女兒,自責不已:“環環,都是為父不好,若非為父念著那點恩情,同意了曹家的提親,你也不會遭遇這些。”
江錦環微微搖頭:“爹,這怎麼能怪您?您也不知道曹家會是這樣的德行。”
說著,她又補充說:“再說,當初這門婚事女兒也是同意的,並沒有反對,隻能說明
女兒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您無需自責。”
“環環,這也是為父間接造成的,早知如此,為父以前就不該讓你做個懂事的孩子了。”
江一鵬心裡難受,這一年來他隻要閒下來就想起女兒的事,越發覺得對不起女兒,說到底還是教育方式出了問題,讓女兒養著這個報喜不報憂、萬事自己扛的性子,若像璨璨那樣受了委屈就跟父母說,他就能第一時間知道女兒受委屈,馬上去曹家把女兒接回來,湘姐兒也不必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