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鍋的,趁熱吃。”
將吊肉的鎖鏈扔到一邊,用隨身的剪刀剪了幾下,便盛在碗中端了上去,還冒著騰騰的熱氣,下麵浮著一層帶著油花的肉湯,拿到了顧長生的麵前。
看著李婆婆和藹的笑容,以及聞了讓人就食指大動的肉塊,顧長生卻沒有動手,瞥了一眼那有些猩紅的鎖鏈,緩緩開口道。
“婆婆,今天我下了趟河,看見了一堆骨頭,鋪了一河床。”
顧長生用手指撫著肉塊上那平滑的切麵,自顧自的說道。
“誒,靠著河吃飯,哪裡有那麼容易誒。”
李婆婆也是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看慣了一樣的麻木。
顧長生收回手指,將手上沾著的肉湯擦乾。
從布包裡掏出一個小罐,將那殷紅的雞冠血放在了肉湯之中。
“我還在那水下見到了一個活人,那活人烏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聽懂,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水下還有活人?誒呦,你可彆嚇婆婆。”
“也可能是我在水下被迷了眼,眼花了。”顧長生將肉推給李婆婆:“婆婆你先吃,我加了一點我獨門秘製的補藥,對身體很好的。”
“我就不嘍,年紀大了,吃不得那些好東西嘍,還是給你們年輕人吧。”
李婆婆笑著搖搖頭,卻不想顧長生直接將那還沒收起的小罐朝著她潑了過來。
她迅速閃身,那動作快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雞冠血在地上反射著詭異的紅芒,李婆婆僵硬的轉過頭,嘴角扯開一個驚悚的弧度:“娃娃,你這是乾什麼?”
“這句話,我應該問婆婆你。”顧長生將銅錢劍拿在手裡,另外一隻手已經捏緊了符紙。
“婆婆都古稀之年了,居然還能大口吃肉,當真是好胃口啊。”
感受著空氣中那凝重的氛圍,李婆婆沒做回應,反而輕輕攏了一下耳邊的銀發,竟是直接坐了下來,看著顧長生的目光中,毫無渾濁反而是異常的冰冷,卻也不再偽裝。
“你這小道士倒是細心。”
“這麼說,果然是你,李婆婆,不對,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但你應該就是那個自儘的女子了吧。”
“你怎麼確定是我?”
李婆婆看著顧長生,眼神中倒是流露出一麼好奇。
“前些年,老頭子因為接了活,帶我來過這裡,不巧,正好在李婆婆您家吃的飯,而且……”顧長生從那布包中掏出一把剪刀,和一條鎖鏈。
“那河底下的白骨,上麵的劃痕應該就是這剪刀所為,至於這肉。”
天眼瞬間開啟,淡薄的金光將那原本還熱氣騰騰的肉塊撕破了偽裝。
血淋淋的皮肉還帶著撕扯的肉絲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那哪裡是什麼牲畜的肉,明顯是一塊人的大腿肉。
“果然……”顧長生強忍著惡心,將那鎖鏈扔在地上:“這東西,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李婆婆將那鎖鏈拿在手裡,輕輕的掂量了幾下。
“這東西你居然還拿回來了。”
“自然,若是不拿來,怎麼能確定你的身份呢。”
“給你講個故事吧。”李婆婆將那鎖鏈緊緊的握在手裡,臉上的皮肉竟開始詭異的鬆弛。
“有個姑娘,大學剛剛畢業,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一腳踏進了那個光怪陸離的社會。”
“磕磕碰碰,莽莽撞撞,走的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