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生氣,擺擺手:“你要是不急著辦差,不如到我那兒休息一下?”
如萱有心防備:“我去公公的所在,不太方便吧?”
那人笑道:“我是一個太監,有什麼不方便的?況且我守的衍慶宮並沒有主子,姑娘前去歇息也沒什麼。”
如萱這會的確不好受,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說:“多謝公公,隻是我還趕著回去複命,就不去叨擾了。”
那人便不再堅持,隻將自己手中的雨傘遞給如萱:“既然這樣,這傘你就拿著用吧。”
說罷,自己淋著雨回去了。
如萱忍不住回望他,卻看見他還傻傻地立在牌匾下朝自己揮手。
如萱衝他微微一點頭,轉身離去了。
有了傘,就好走路。如萱身上的衣服被體溫慢慢烘乾,身子卻逐漸發冷,她知道,自己這是病了。
病了,就更容易被欺負,所以她現在要賭一把。
當年年少無知,入宮也帶著光耀門楣的希望,於是便有意無意地打聽著太後的事情。
據說太後初入宮時,並不是最受寵的,家世也不是最好的,隻是不知為何,後來太後娘娘幾乎一枝獨秀。
如萱怎麼也想不到內裡的關竅,隻是知道,太後娘娘喜歡觀雨,無論是皇宮還是行宮,都為她專門設置了一座觀雨亭。
行宮的哪一處不知所在,但是皇宮的這一處,如萱卻了如指掌。
她沒有回鳳儀宮,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帶著一份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往毓璋宮去。
毓璋宮華美至極,為表對太後的尊敬,一直空置著。
漫天風雨之中,如萱卻清晰地看見了一條門縫。
門外並無一人守著。
她上前去,本能地想要推開門,想了想,卻是忍住了。
宮殿布局大同小異,如萱繞路到了墨鯉池,隔著一道院牆,正是觀雨閣。
風聲雨聲為蕭管,如萱用雨水潤了嗓子,慢慢唱到:“長清短清,那管人離恨?雲心水心,有甚閒愁悶?一度春來,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雲掩柴門,鐘兒磬兒枕上聽。柏子坐中焚,梅花帳絕塵,果然是冰清玉潤。長長短短,有誰評論,怕誰評論?”
細密的雨聲中,隱約傳來柔婉的人聲。
時而聽得真切,時而聽得模糊。
一下一下,好像貓爪子在抓心。
予鴻本來在閉著眼睛聽雨,後來漸漸就變成了聽曲,他少年博學,走南闖北,雖然時常冰著一張臉,可是卻十分愛好風雅。
予鴻聽著,一下一下打著節拍。
修長的手指落在晚翠竹躺椅上,寫意的很。
突然間,唱曲聲停了。
予鴻猛地睜開眼,寧九思陪在一邊,笑道:“想必是那位姑娘唱累了,奴才請她進來歇歇腳?”
予鴻望著下不完的雨,道:“不必了,免得驚動母後。”
就在寧九思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的時候,予鴻已經起身往外走去,他回頭睨了一眼寧九思:“還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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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的魅力,就在於百折不撓絕不認命,虐我越慘,越是崛起。